齊北的眉頭緊緊地皺了起來,半晌,才開口道:“三個月前,柳州城一戰,燕少桓使詐派出揚威將軍單天行與王爺應戰,可雙方交手還沒多久,他便連自己人的安危都不顧,向戰場上投射了雷火彈。王爺自此失去了訊息...”
“三個月?”葉卿清下意識地呢喃出聲,聲音裡夾雜著絲絲顫抖,“那現在還沒訊息嗎?”
雷火彈,那不是海外異志上曾記錄過的一種極其厲害的武器麼?但這種武器的原料難尋,所以現在根本不可能大批次製造,可是它的威力,如果真的如書上所說的那樣強大,那齊子皓真的只是失蹤了麼?
看著燕暖臉上那刺眼的得意,葉卿清咬著牙道:“齊北,將人帶進刑獄裡,留她一條命即可,其它的,你自己看著辦!”
齊北遵令,眼底泛出了一抹狠絕,這個膽大包天的女人,他一定會好好地招呼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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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妃!”看見葉卿清蒼白的臉上逐漸佈滿細汗,如梅驚叫出聲。
葉卿清已經感覺到肚子抽痛得極其厲害,那一陣一陣的疼痛與上次生嬌嬌和靖霄的感覺一模一樣,這才九個月,可孩子似乎已經等不及要出來了:“快,扶我去床上...”
如梅和如蘭等人看到葉卿清臉上因為疼痛而皺成了一團,一刻也不敢耽誤,趕忙將人抬到了床上,映菊和映蓮則趕緊去找接生嬤嬤和醫女。
一時間,整個卿園都忙碌了起來,老王爺和老王妃是第一個趕過來的。
本來,葉卿清上一胎有早產的經歷,這次特意讓肖揚提前把過好幾次脈,說孩子會正常出生,可這分明才九個月出頭,打得眾人一個措手不及、一時間手忙腳亂。
時值正月,前兩日外頭的雪才剛化,正是嚴寒時候,齊承風帶著兩個孩子侯在了花廳裡,齊靖霄乖乖地由奶孃扶著坐在一旁的椅子上,而齊靜沅卻在齊承風的懷裡不停地磨他:“祖父,母妃是在生小弟弟嗎?嬌嬌要去看她!”
齊承風摸了摸她的頭:“嬌嬌聽話啊,和祖父在這裡等著,一會兒就能見到你母妃和弟弟了。”
齊靜沅鼓著嘴顯然一副不高興的樣子,她低著頭對著自己的小手指,悶悶地道:“可是母妃和我說,等她生小弟弟的時候,父王就會回來了。可為什麼他現在還沒有回來,他是不是不喜歡嬌嬌、不要嬌嬌了?”
齊靜沅越說越委屈、越說越難過,小肉手不停地擦著眼裡的淚水,到最後在齊承風懷裡“哇”地一聲大哭了起來,幾乎要將齊承風的心都給哭碎了。
本來聽到齊靜沅提起齊子皓,齊承風心裡就是一陣悲傷,他怎麼都沒想到,自己的兒子也會如他當初那般,在戰場上生死未明。
可這會兒,哀嘆也沒有用,只希望上天保佑,讓他兒子能平安歸來,讓兒媳婦能順順利利地剩下這個孩子。
他輕輕地拍著齊靜沅的背,輕聲細語地哄了起來。
而產房這邊,葉卿清的這一胎遠遠沒有沒有上次那般來得順利,已經過去了四個多時辰,可宮口卻遲遲沒有全部開啟,葉卿清已經疼得死去活來,連話都說不出來了。
因為疼痛,喊到最後,嗓子已經嘶啞得幾乎發不出聲了,便是用來提神的參片含在口中都起不了作用。
蘇明心和從宮裡趕來的葉卿渝也只能在一旁安慰著她,可葉卿清滿腦子都是齊子皓的事情,根本半句都聽不進去。
饒是嚴冬的天氣,那幾個接生嬤嬤因為心急焦慮都被屋裡的地龍燻得滿頭大汗。本來定王妃這一胎的胎位很正,若是滿了十月,足月生產的話,定是不會吃太大的苦。可如今看來像是受了刺激早產,宮口又遲遲不開,嬤嬤們也只能在一旁不停地按壓她的肚子,告訴她吸氣、吐氣。
葉卿清滿頭大汗,煞白的臉色讓她顯得無比地柔弱,那盈盈的目光不知焦距在了哪個點上,她只感覺自己的腰部以下像是被人拿斧頭活生生地劈開了一樣,有什麼正在漸漸地往下墜去。
她的意識慢慢地有些渙散,難道她要離開了麼?
腦子裡忽然現出上輩子少年生華髮的凌天宇佝僂著背脊獨自一人往寒山寺走去,那麼孤寂、那麼蒼涼!
突然,凌天宇的面容和齊子皓滿臉頹喪的樣子完整地結合到了一起,不知他現在身在何方、不知他是否安好無恙,可是,是不是他再也沒機會看到自己的孩子出生了?
老天爺既然給了她和齊子皓重來一次的機會,為什麼又要讓他們經歷這麼多磨難?
上輩子,秦卿和凌天宇少年相識、兩情相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