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憔悴了不少,但是臉上那份俊美秀麗卻是絲毫未變,即便一身囚衣,卻難掩他的絕代風華。
說來也奇怪,他的幾個兒子幾乎長得都與他有幾分相像,相似度最高的便是他和聶皇后所生的代王燕奕謹。
可燕雲琛偏偏是個異類,他長得不像他也不像周氏,倒是和燕隨有四五分的相似。這大概也是燕隨臨走前再一次叮囑他要好好照顧燕雲琛的原因吧!誰會不喜歡一個和自己長得相像的小輩呢?
為了掩飾心中的這份衝擊,燕旭板著臉訓斥了一句:“朕讓你來大理寺反省,你就學會與朕做對了?竟是連聲‘父皇’都不叫了?”
燕雲琛嘴角勾了勾,恍若無事道:“草民不敢。”
燕旭再次怔愣,這才想起來當時將他關進來的時候已經褫奪了他“靖王”的封號。
他抿了抿嘴,覷了燕雲琛一眼,話鋒一轉,問道:“這些日子在這裡如何?”
“還好!”平平淡淡的聲音,聽不出一點兒埋怨。
燕旭想想也是,他沒有下令,自然不會有人擅作主張對他做些什麼。往常那些……不過也是得到了他的默許罷了!
“朕今日前來,是放你出去的,至於你的封號,稍後會重新交還與你。”
“皇上有事吩咐?”燕雲琛垂下的雙眸裡斂起一分譏誚與自嘲。若非有事吩咐,想也不可能在這個時候想到他這個兒子吧!
燕旭直接開門見山道:“現在四國之間情勢微妙,朕聽說你和東齊寧惠郡主交情頗深,正好現在定王駐守在邊境的綏遠城,朕準備派你前往打探一番定王的心思。若是我們兩國能結秦晉之好,那是再好不過了!”
說罷,燕旭暗示性的眸光直勾勾地盯進了燕雲琛看似寡淡無波的瀲灩雙眸裡。
燕雲琛垂在兩側的雙手漸漸攏起,眼中第一次帶上了質問,嘴角卻淺淺翹起,緩緩道:“皇上想讓我將寧惠騙到翌陽城來做人質?”
“什麼騙來?!什麼人質?!”燕旭惱羞成怒地瞪著燕雲琛,“若是東齊無意對我們動手,寧惠郡主嫁過來又何妨?你是朕的兒子,雖然這些年朕待你不如你幾個皇弟,但是北燕皇子該有的你一樣不少,就連你瞞著朕通文習武的事情朕都不計較了,難道讓你為北燕做些事情你還要三推四拒的不成?”
燕雲琛輕笑一聲。是啊,他是北燕皇子!
可小的時候,連一些太監宮女都能隨意欺負他,那幾個弟弟更是直接將他當成了下人奴才一般作弄。
若不是後來師父也就是他所謂的皇叔祖出現在他生命裡,教他文學武功和為人處事,只怕早就沒有今日的燕雲琛,亦或者翌陽城裡會有一個真正的浪蕩子,最後不是死在了青樓裡就是渾渾噩噩地一生不知活著為何。若是這樣,他也就沒有機會能和自己心中的太陽花再次相遇相知。
思及此,燕雲琛薄唇漾起了一絲上揚的弧度,如春日裡的輕風輕輕拂過面頰,又如山間中的清泉緩緩流過溪澗,輕聲緩慢卻又不容置疑地看著燕旭道:“父皇,我不會和你一樣,利用女人的感情,不管是自己愛的還是不愛的!”
燕旭臉上的表情漸漸皸裂,直接抬手將他的臉頰甩到了一邊,咬牙切齒地狠聲道:“你這是在指桑罵槐?替你母親不平?”
燕雲琛並沒有刻意去躲,甚至沒有抬手去捂住自己慢慢腫起的半邊臉頰,只是以一種倔強的目光看著燕旭。就像小時候遭逢鉅變的那段時間他不理解為何自己忽然就從萬千寵愛變成了人人可踩,但那個往日裡還算寵愛他的父皇卻袖手旁觀、置之不理。
他不該替自己的母親不平嗎?
拋開所有的一切不談,周氏是燕旭的正妻,又替他生下了嫡長子,甚至燕旭能在燕傲天和燕少桓的手裡活下來當年周家都是功不可沒。在周氏抱著他暗自垂淚的那些日子裡,她一遍一遍地告訴他她對燕旭的愛和那些瘋狂進而失去理智的嫉妒。
可就是這樣一個女人,於燕旭的今天來說功不可沒的女人卻在死後連個正式的封號都沒有。燕旭百年之後,她甚至都無法與之合葬。不管他們之間發生過什麼,又或者是周氏做錯了什麼,她都不該被這樣對待!
牢房裡忽然陷入了死一般的沉寂,燕旭看著燕雲琛那雙寫滿了太多複雜情緒的眸子,忽然轉過了身去,背對著他。半晌,似重重地吐出了一口氣,道:“你知道嗎?其實,本來你不該是朕的長子的!你上面還有一個哥哥,不過可惜出生不到半個月便被周氏所害染了風寒夭折了。他也連個身份甚至名字都沒有,他連族譜都來不及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