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裡壓著的亂七八糟的事上又加了一件要格外小心的,靜好揉著生疼的眉心,嘆了口氣下樓繼續周旋於那群人之間。
不仔細瞭解一下,怎麼在公爵父親提到時找出他們足夠的缺點來一一反駁。
門口的腳步聲逐漸遠去,房間裡裝睡的男孩慢慢地睜開了眼,側身將自己團成一小坨,用力握住因為對她撒謊還在發抖著的手,也壓住自己跑出去告訴她真話的衝動。
那個眼神,那個眼神……
他不知道其中到底是什麼樣的感覺,但是更加的強烈的直覺告訴他,如果真讓她知道了剛才就是他在看她,那麼眼前的所有一切都會改變。
他會失去她,至少會失去她的溫柔。
艾伯特顫抖著手蓋住了額頭,上面似乎還殘留著溫暖柔軟的力道,他狠狠閉了眼,再睜開時那雙黑眸隱隱地透出了單薄的光芒,像是下定了什麼決心。
早上起床吃早飯時,靜好眼下還帶著連夜睡眠不足的青灰,連精神都有些不濟,戳了戳擺在面前的單調的早餐,乾脆就放了叉子看著一邊在乖乖吃著早飯的人,看著他面前乾淨了不少的餐桌感慨著自己教導的成功。
“對了,今天來的人都要回去了,你下午的時候可以下樓去後面的花園裡散步,”她看著眼前抽苗一樣長著的男孩,對自己把他一關就是五六天的行徑有些抱歉,卻又無奈地嘆了口氣,“等過去這段就好了。”
說完這句話,她又突然看了眼窗外,看著遠處差不多掉光了葉子的樹木,想起來一件快要被自己遺忘殆盡的事。
秋天過去,冬天就要來了,她的身體會在入冬之後虛弱得只能昏睡,那艾伯特要怎麼辦?她沉睡不醒,在莊園裡還有誰會照顧他?
到時候莉維亞一定只能顧著她,沒有再多的精力去關注別的。
手上突然覆上一道溫和的力道,靜好乍然回神對上那雙帶著關懷看來的黑眸,壓下滿心的愁緒對著他笑了下,“我沒事。”
她從簡易的兩人餐桌旁站起身,制止住跟著她就要動作的艾伯特,“我只是有些累了,回去再睡一覺,你乖乖先把早飯吃了。”
她把自己沒吃過卻被戳出了幾個小洞的早餐也推了過去,理由用得光明正大,“一起吃了,不要浪費。”
而她所謂的休息,不過也就是回去讓人換了身更為繁複的衣裙,坐在梳妝檯前仍由著女僕打理著頭髮,出神想了不過半小時,就起身去接待已經從沉睡中醒來,並準備告辭離去的客人。
艾伯特出了廚房邊的側門,自動忽略了一路上頻頻傳來的別有意味的目光,沿著之前熟悉起來的路線,朝著他們一開始遇見的那個地方走去。
那片荊棘叢就在眼前,經歷春夏與半個秋天,本就蓬勃的荊棘叢更是長得肆意,在莊園的刻意放縱下,交錯得更加細密,就連他之前爬過的那顆矮矮的樹,在此時也落了一地的落葉。
他還記得在那棵樹上看見的人,美好得像是他祈求一輩子都不會出現的奇蹟。
“原來維利尼亞莊園裡還真的存在著一個你。”
身後突然出現的聲音讓還沉浸在回憶之中的男孩乍然回神,轉身就盯著不該出現在此處的人,毫不掩飾眼神裡的戒備。
來人是他昨晚看見過的圍在她身側的少年,身上還穿著一身剪裁得體的騎士裝,顯出了手臂和小腿上恰到好處的肌肉,淺棕色的頭髮配著一雙同樣為碧綠的眼眸,舉手投足之間都透露著和她太過相符的氣息。
艾伯特眼裡的敵意愈強。
“我聽那些人碎嘴,還以為能被尊貴的克洛麗斯小姐小心藏著的男人是什麼樣的呢?”少年輕蔑的目光在他身上轉了個圈,“原來是個乳臭未乾,而且還完全沒有教養的小男孩。”
少年下了結論,“真是一點都不相配,怕是站在克洛麗斯小姐身邊,都會辱沒了她尊貴的出身……”
他的話還沒說完,就在那雙剎那之間變得昏暗的眸子的盯視中失了言語,本能地後退了兩步,“你做什麼?”
話音猶在,上一秒還傲慢得像是一隻小孔雀的貴族少年就徹底失了聲息,脖子詭異地彎了一個弧度,連帶著腦袋都無力地耷拉著。
艾伯特鬆了扣在他脖子上的手,黑眸恢復到平靜無波,“你才不該站在她身邊,那是我的位置。”
送走了一波閒雜人等,靜好終於能和自家小朋友坐在熟悉的餐桌上一起吃晚餐,卻被突然得知的訊息嚇得差點被嘴裡的食物卡住。
安全地吞下去後,她還是有些不可置信地和艾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