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臻的那張照片上,背景的醫院病房,她一眼就認出來那天藍醫院的VIP病房。
天藍醫院的VIP病房,每一間都是出自同一個設計師的手,特色鮮明,能讓人一眼就認出來。
翟兮兮跑到天藍醫院,找到在天藍醫院做主任的舅舅,另一個舅舅,方南昇。
“兮兮?這麼晚了,你怎麼來了?”方南昇從報告裡抬起頭,就看見翟兮兮滿頭大汗、氣息不穩的樣子。
“舅舅,你幫我查一下韓臻在哪個病房……韓臻要是沒有,就查一下韓之兮。”翟兮兮目光很急切,看得方南昇忍不住皺了皺眉,起身給翟兮兮倒了杯水才說:“你別急,先喝口水,我幫你問一問。”
三分鐘後,方南昇掛了電話,抬頭看向翟兮兮,“兮兮,我們醫院沒有叫韓之兮或是韓臻的病人。”
方南昇從不關心娛樂圈的事,對那些豪門世家的人也不感興趣,所以他一沒聽過韓臻,二沒聽過韓之兮,所以壓根就不知道翟兮兮要找的人是誰。
“不可能,他就在你們醫院,你再問一問你們今天早上有沒有接收一位從懸崖上摔下來的病人?二十歲的年紀。”
“這個倒是有,今早醫院來了位摔傷的年輕男子,還是我給做的手術……”
方南昇的話沒說完,被翟兮兮急急打斷,“那他在哪個病房?舅舅你快告訴我!”
得了病房號,翟兮兮又朝方南昇要了張VIP病房區專用電梯的磁卡,直奔韓臻的病房。
來到病房門口,翟兮兮看到裡面的場景,眼淚一下子從她的眼眶裡滾落下來。
偌大的病房裡,只有韓臻一個人,他躺在病床上,安靜地閉著眼睛,雖然臉上裹了一層又一層的紗布,從她的角度看過去根本看不清他的面容,但她還是一眼就認出他來。
他的身影,無數次在她的腦海裡浮現,即使只是一個辨識度不清的側影,她依舊識得。
他受了這麼重的傷,怎麼沒有家人在身邊陪著呢?
他的媽媽呢?他的爸爸呢?
翟兮兮悄悄推開門,輕輕靠過去。
等走近了,她才看見,他那隻尚好的胳膊,那隻手背上,佈滿了密密的針眼,泛著青紫的顏色,腫腫的,可見,這一天來,他到底紮了多少次針。
他的呼吸清淺又平穩,看著是睡著了。
他的長睫毛在空中微微顫動著,像一雙脆弱的蝶翅。
“韓臻哥哥?”翟兮兮輕輕喚了一聲,已經有五年都沒有喚過的稱呼。
韓臻似乎是睡得很沉,又或者是因為耳朵包在紗布底下,影響了他的聽覺。
翟兮兮看著他打了石膏的腿和胳膊,看著他脖子間的頸託,她坐在他身邊,伸手緩而輕撫過韓臻的臉頰,眼淚掉得更加洶湧。
“韓臻哥哥,你、你痛不痛?”哽咽的聲音,染著濃濃的心疼。
翟兮兮說著,緩緩俯身,將輕輕的一吻,輕輕地落在韓臻的薄唇上。
又滑又涼的觸感,讓翟兮兮心頭劇烈一顫,是了,就是這個感覺,那天在溫泉會所,她落水後迷迷糊糊醒來之際,就是這個感覺,軟軟的滑滑的涼涼的,帶著一點菠蘿味果凍的清甜。
翟兮兮很不知羞地發現,自己很貪戀這樣的感覺。
該離開時,她卻沒有離開。
直到,感覺到兩道滾燙的視線落在她的臉上,她睜開顫抖的眼睫,猝然對上一雙深不見底的眼睛。
那雙眼睛裡迸射著尖刀一樣的凌厲視線,翻滾著驚濤駭浪般的黑色與怒意。
翟兮兮心裡一驚,慌忙從他的唇上退開,無力又蒼白地解釋:“我、我、我不是……不是……”
韓臻憤怒又厭惡地看向她,“不是什麼?翟兮兮,沒想到你小小年紀,居然會做這麼讓人噁心的事!”
翟兮兮感覺自己的心裡有什麼東西轟然倒塌,昨天晚上的夢境猛地在她腦海裡呈現,夢裡韓臻那句冷漠又譏諷的話猶在耳旁,“翟兮兮,你在想什麼?小小年紀,居然滿腦子這麼噁心的想法。”
多麼像,多麼像。
此情此景,與夢境多麼像?
“韓臻,不是你想的那樣……”翟兮兮想要為自己辯駁,可是該怎麼說呢?
她後來,確實貪戀了他的唇。
“翟兮兮,誰允許進來的?還不滾出去!”韓臻毫不留情地攆她離開。
翟兮兮畢竟是個女孩子,被自己喜歡的男子如此對待,這讓她渾身的血液都彷彿結了冰,腦子和身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