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但我這沒想佔韓傢什麼便宜,”江輪忠抬起乾枯的手,按在自己的額頭上,“我不過是想著之前確實做了不少對不住青梅和那兩個孩子的事兒,這才想要彌補一下,這才讓你娘去給他們送些東西罷了,難道這也是我的錯嗎?”
“老頭子,老三他現在把咱們當仇人似的,你還和他說這些做什麼?”趙氏扭過頭狠狠地瞪了江守仁一眼,語氣裡還是寫滿了不滿。
“你快別說了,老三會怨我,那也是應該的,誰叫我當初做了那樣的事呢,”江輪忠擺了擺手,又重重地嘆了口氣,“都怪我當時糊塗,才把事情弄成了這樣,都怪我啊……”
江守仁抿著唇看向江輪忠,聲音有些生硬地問道:“爹,你到底想說什麼?”
“我想說什麼?我還能說什麼?”江輪忠苦笑著搖了搖頭,目光環顧四周,“我已經是半邊身子躺進棺材裡的人了,還在意這些做什麼?只是這個家裡還有這麼多人啊,你們兄弟幾個,還有孫輩的這些孩子。”
江輪忠先是看向江守孝,嘆道:“你四弟斷斷續續地讀了這麼多年的書,很少下地幹活兒,這手不能提、肩不能扛的,以後這日子可怎麼過啊?”
“三哥,我這輩子只會讀書,要是日後沒有書可以讀了,這日子還怎麼過?”江守孝配合地看向江守仁,就好像他自己不能讀書,都是江守仁害的似的。
說完了江守孝,江輪忠的目光又轉向連妮子那邊:“還要你這幾個侄子,他們都還這麼小呢,要是因為這件事而丟了名聲,以後還怎麼在這個村子裡待下去?”
“是呀,而且小文小武也能讀書考狀元呢,怎麼能就這麼……”連妮子有些急切地開口附和,話說到一半,又被江輪忠給瞪沒了。
“咳咳,我就是放不下家裡這些人啊,要不然就算是走了,我也不能安心啊。”江輪忠暗罵連妮子不會說話,臉上卻還是擺出一副沉痛擔憂的樣子來,看了十分可憐。
江守仁盯著江輪忠看了好一會兒,突然就笑了起來,而且不是無聲地笑,是大聲的好像聽到了什麼笑話似的大笑,但這笑容卻並不讓人覺得愉快。
在場眾人都被江守仁笑得有些沒頭沒腦的,江輪忠更是臉色陰沉地看著江守仁。
“你爹和你說正事兒呢,你跟個瘋子一樣笑什麼呢?”趙氏氣不過地起身去擰了江守仁幾下,可他臉上的笑容卻絲毫沒有改變。
直到他笑得快要岔氣了,這才慢慢弓著腰蹲了下來,兩隻手抱著自己的腿,就像是在抱住自己:“爹,你剛剛說的話是不是太好笑了一些?”
“你說什麼?”江輪忠徹底沉下臉來,很是不悅的樣子。
江守仁的頭微微下垂著,整個肩膀都是挎著的:“如果爹剛剛說的話是真的,那該多好啊,如果您真的是那樣想的該有多好……”
說著說著,江守仁的聲音突然哽咽起來,壓抑著哭腔的聲音似乎寫滿了無奈,每一個字都說得異常沉重。
“你到底在胡說八道些什麼?”江輪忠一拍炕桌,心裡隱約升起一絲不祥的預感來。
江守仁抱著自己的頭,低聲哭了起來,那哭聲壓抑得很,但又彷彿是有些情緒終於壓抑不住,才在這一刻爆發出來,然後在場的幾人就聽到江守仁邊哭便斷斷續續地道:“那天……你和大嫂說的那些話,我都……聽到了……”
這話雖然說得模糊不清,但仔細辨認還是很容易理解,江輪忠的臉色在一瞬間長成了紫紅色,老三竟然什麼都知道了,那他剛剛的那番話,豈不都成了笑話了?
本來好好的一張感情牌,也因此而完全被毀了。
“你……你既然都知道了,那剛剛怎麼不說?!”江輪忠惱羞成怒,他竟然在自己的兒子面前丟了面子,這確實是一件讓人感到羞怒的事情,但他卻忽略了一點,剛剛那番話,是他自個兒說的,沒人逼著他。
如果不是他想利用江守仁的心軟成事,也就不會出現眼前這一幕了。
江守仁抹了把臉,慢慢地站了起來,紅著眼睛道:“爹,你想讓我說什麼?是說從前青梅還在家裡時,你們對她的苛待和傷害;還是說青梅離開之後,你們對她家那些東西打的那些主意?青梅都已經走了,和咱們家再也沒關係了,為什麼你們還要盯著她一個婦道人家的東西不放?”
“你給我閉嘴!”江輪忠按著炕桌的一角低吼,因為太過氣憤,眼前都有些發黑了。
“爹,我就說這一次,以後再也不說了,”江守仁站在原地,脊背下意識地挺得筆直,“我知道我從小就不得你和娘疼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