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一定早就被收買了,就算他答得再好,那些人也只會選擇韓度年。
其次的原因便是他堅信,自己讀了這麼多年的書,絕不可能比不上這個年僅八歲,看起來就很弱的小娃娃。
朱院長對這個答案很滿意,微笑著把小年的答卷遞給了他。
而在這件事發生的整個過程中,小年都沒有表現出絲毫不滿或是擔心,對朱院長的決定可以說是做到了嚴格服從,毫無異議。
韓度月有些搞不懂朱院長究竟要做什麼,不過看他那樣子,應該不會坑小年的吧?
對手接過小年的答卷,便低頭看了起來,只是隨著時間的推移,他本是舒展的眉宇卻是越皺越深,而且臉色也顯得越來越差,弄得大家都很好奇小年的答卷上究竟寫了什麼。
等到他終於捏著答卷抬起頭來,朱院長利索地問道:“你覺得你二人究竟誰的答卷更好?你可要想清楚了,方才那幾位先生都看過你們二人的答卷,他們的心中也已經有了答案,當然,我的心中也已經有了答案,所以你可要憑心作答才是。畢竟若是你存了私心,可是要被趕出縣學的。”
這話說得輕巧,可在大家耳中根本就是明晃晃的威脅,尤其是看著學子越來越難看的臉色,大家心中也都有了答案,看來韓度年這小子手上倒真有兩把刷子。
不過就算大家心裡不得不承認這個事實,可還是覺得朱院長太過偏心了,剛剛那話就算是事實,可朱院長話裡的威脅也太明顯了些。
而且他們心裡也有些同情這個學子了,朱院長明明知道韓度年的答卷更好,卻還要逼迫這人親口說出結果,這絕對是一種巨大的折磨啊。
那位學子的表情一變再變,最後簡直不能用難看來形容,不過在朱院長的yin威下,還是憋出來一句話:“學生確實技不如人,甘拜下風。”
於是這第一局的文鬥小年沒有經過幾位評審先生的點評,就直接取得了階段性勝利,簡直是可喜可賀。
朱院長這時候倒是微微擺正了臉色,對落敗的學子道:“你能如此乾脆地直視這次失敗,本身就是一件需要勇氣的事情,雖說我並不打算多收弟子,但這位林先生的能力絕不比我差,而且他門下現在也只有一個弟子,且早已入朝為官了。”
這明顯帶著提點意味的話語先是讓學子一愣,轉而頓時眼睛一亮,說了句“多謝院長指點”,接著便朝著林先生的方向跪了下來:“學生方才一時糊塗,竟衝撞了先生,還望先生莫要同學生計較。”
林先生倒是並不計較這個,畢竟誰都有年少輕狂的時候,反倒是這人雖然臉色難看,卻能勇於認輸,叫他覺得這人並非那等自高自大之人。
且雖說他的文章與韓度年比起來確實有些欠缺,但若論文章本身而來,卻已經是一篇不錯的文章了,林先生這麼想著,先是和朱院長對視了一眼,接著對那學子道:“你叫什麼名字?”
“學生姓張,名書承,還未取字。”張書承老實作答。
林先生點了點頭:“你可願成為我門下的弟子?”
“弟子願意,弟子願意!”張書承激動得臉都紅了,雖說不能拜院長為師確實有些遺憾,但要知道縣學裡能夠教授童生以上學子的先生,大多都是知識淵博之人,而這位林先生既然能受邀前來做評審,也正說明了他的厲害之處。
如此兩人之間初步的師生關係也就確定下來了,至於之後要不要舉行拜師禮,就另當別論了。
第一局結束,眾人按照之前規定好的時間休息了片刻,之後便開始了第二局的比試,這次比試的內容則是詩詞。
出題的先生正要將題目說出來,就聽朱院長又把握時機開了口:“第二輪比試既然是詩詞,不如便以這片竹林為題,每人作詩一首,如何?”
出題先生擦了擦汗,這題目是之前便準備好的,難不成就這樣說換就換?
“之前定下來的題目自然是深思熟慮過的,但知曉題目的人大概也不止你一個吧?雖說我也相信這兩個學生都不是那等會投機取巧之人,但若是換個題目,豈不是更加謹慎些?且這個題目應該也不錯吧?”朱院長擺了擺手,這麼說著的時候,目光則是似無意間落在了孫先生的身上,弄得對方就算有意見也不敢說了。
於是本來精挑細選的題目沒用上,這片竹林倒是又派上了用場。
因為第二局比試是作詩,故而這次兩人在落筆前都思考了不短的時間,尤其是小年這一輪的對手,目光幾乎把竹林裡的每一棵竹子都盯著看了一遍,認真得有些過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