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凝在察覺到有關“仙桃”的事是有人故意而為後,便已經大概鎖定了目標,而這個目標極有可能就是縣令。
按理說,他是不應該懷疑縣令的,畢竟身為一縣之主,完全沒有道理去和一個小小的農家女計較,甚至意圖用這樣嚴重的方式來陷害對方。
但是在經歷過上次不甚中了藥的慘劇後,宋凝對縣令的人品和作為便有了深深的懷疑。
反過來想,對縣令來說,要想把乾陽鎮出現了“仙桃”的事情上報上去,並不是一件困難的事,畢竟皇家其實最講究祥瑞和天意,若是真的有“仙桃”存在的話,就算是驚動皇帝本人也是有可能的。
所以縣令上報這件事,也不過是盡職盡責罷了,到時候若是“仙桃”真的存在,那對他來說便是大功一件;可若是這東西其實是假的,那麼遭罪的也不是他,畢竟不是他整出來的這個東西。
至於宋凝為什麼不覺得這件事是其他人做的,則是因為這件事本身是發生在四月末,若是這個訊息真的要傳到京中,也不應該是在相隔半年多的今日。
所以定然是在事情發生之後數月,才有人故意將訊息傳到了京中,並引來了玉屏郡主屈尊降貴的來訪。
而想來想去,宋凝還是覺得做出這件事的人極有可能就是玉成縣的縣令孫大人。
在意識到了這種可能之後,宋凝自然也不想繼續與這人打交道,既是因為對方可能的所作所為,也是因為宋凝也不想將不夜鎮的功勞留給這樣一個人。
不夜鎮的想法本就是小月想出來的,自己又怎麼能讓一個曾經企圖陷害小月的人,染指這件事呢?
所以從某些方面來說,宋凝和韓度月在這件事上的想法簡直是不謀而合,所以對於韓度月的所作所為,宋凝自然是舉雙手贊同的。
不過韓度月卻不知道這些,她以為宋凝這是在安慰她,不過韓度月不是一個矯情的人,也不會毫無意義地自怨自艾。
她知道既然玉屏郡主已經這樣說了,而且還是出於好心才提出的這個要求,那麼眼下最要緊的便是讓宋凝早些做好準備,就像之前宋凝幫她時一樣。
韓度月尋思了一下,開始總結經過兩次相處所得到的一些經驗:“我覺得玉屏郡主其實是一個還不錯的人,並沒有什麼郡主架子,說起話來也是輕輕柔柔的。不過畢竟是郡主,身為皇家人,自然是要為皇家考慮的,所以你說話千萬不要扯上官場,知道嗎?之前我提出能不能直接從上面將不夜城的事定下來的時候,也沒敢提起對縣令本身的不滿,而是說起了那位孫小姐……你別笑啊,我是說真的,這就是一種技巧你懂不懂?喂,你怎麼還笑?”
“我只是覺得小月你當時之所以會那麼說,大概也並不僅僅是因為這個吧?”宋凝笑得很是愉悅,不僅僅是因為韓度月的這番教誨,更是因為韓度月對自己的體貼和關心,這讓宋凝感到很溫暖。
韓度月的目光閃了一下,又覺得這種事也沒什麼不好意思的,於是嘟著嘴直接承認道:“是呀,我就是有些吃醋了,就是不想讓你和那位孫小姐打交道,你有意見嗎?”
“我沒有什麼意見,我反倒覺得很高興。”宋凝伸手抓住了韓度月的小手,語氣顯得異常柔和。
這舉動倒是讓韓度月有些不太好意思,不過她也沒再把手抽回來,而是就著這個姿勢繼續道:“另外你之前說的那個法子很好用,就是一定不能自作聰明。我告訴你,我之前已經用親身試驗過了,我有兩次自作聰明的舉動,結果都差點把自己給埋了,所以你可一定要把握好這個度啊。”
“是,我都聽你的。”宋凝微笑著傾聽。
韓度月又說了一大堆有的沒的,簡直是把自己的腦細胞都要用光了。
不過等到宋凝去見玉屏郡主的那一日,韓度月才發現自己的腦細胞真是白白死光了,因為玉屏郡主是隔著一扇屏風接見的宋凝,當時韓度月就在一旁陪坐。
而整個過程中,玉屏郡主就只問了宋凝一些有關不夜鎮的具體規劃的事情,而宋凝也盡職盡責地給出答案,並且將之前韓度月畫出來的圖呈了上去。
兩人就此時談論了約莫一個時辰後,玉屏郡主什麼都沒說,就直接讓宋凝離開了。
於是之前韓度月所說的那些經驗和技巧竟然都沒有用上,這讓韓度月有那麼一瞬間的傻眼和惋惜,不過下一刻就又輕鬆了起來,畢竟還是用不上的好啊,這樣就說明肯定是沒有問題的。
比起宋凝,反倒是之後韓度月面對的問題更讓人覺得尷尬和浪費腦細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