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聽到了,”冷長熙嘴角浮起一絲微不可察的不屑,“第一,上官公子這匹天蠶絲是從我們寧王府城東那家玉滿繡莊買來的乙等品,不需要萬金,第二,的完工日期並非是三月初三,而是三月初一,若是上官公子有意前來遊玩,莫弄錯了時間,第三……”
上官讓聽到這裡,臉色已經是一陣青一陣白,聽到平白多出個“第三”難免有些詫異,驀然抬起頭,卻看到冷長熙伸手朝著上官府的馬車方向一指道,“上官姑娘已經久等多時,上官公子若是再不回去,恐怕,會惹怒上官姑娘。”
上官讓在外闊氣風流,在內懼怕父親聽從小妹,這是公開的秘密。
看著上官讓匆匆告退離去的背影,秦玉暖鬆下一口氣,放下馬車簾子,端起小木几上的暖手爐捂起來。
“我有話對你說。”隔著厚厚的棉簾子,冷長熙的聲音卻猶如具有穿透力的利箭,震得秦玉暖心頭一顫,他的聲音帶著別樣的薄倖和凝滯,秦玉暖身子往棉簾子旁湊了湊,語氣愈發的禮讓,“冷將軍有何話要說?”
☆、第二十七章 暗藏玄機
冷長熙微微凝注眼神,那一雙明亮黝黑的瞳仁慢慢聚集起一道光,彷彿想要透過這厚厚的馬車簾子好好看看那雙讓自己時而沉迷的眸子,她不是個美豔得傾城傾國的女人,卻讓冷長熙每每注視都難以挪開目光,可她似乎,對自己總有太多的防備。
“冷將軍?”滿兒輕聲喊道,“若是沒有什麼話要說,我們家姑娘得先回去了,太尉府隔得遠,只怕回去都晚了。”
“這個,你交給你家姑娘,”冷長熙從袖籠裡掏出一個一指來高的白淨瓷瓶,遞到滿兒手裡,“這也是從綠柳身上搜出來的,權衡利弊後,在羅漢堂我並未拿出來,但是我覺得,還是有必要讓你家姑娘知道。”說罷,冷長熙一拂袖,寬大的鶴氅高高地揚起,帶起一陣光影婆娑。
“怪人。”滿兒轉身將瓷瓶遞給秦玉暖,嘴裡還碎碎念道,“盯得三姑娘你的馬車簾子看得那樣專注,我還以為他要做什麼不好的事呢。”
“行了,哪有這樣在背後議論人的,”秦玉暖輕聲嗔道,“外頭涼,你喊銅兒一同坐到馬車裡吧。”
“那如何使得,”滿兒還想推辭,“姑娘是主子,奴婢是下人。”
秦玉暖拉著滿兒的手笑道,“如今綠柳不在了,你們若還真這樣拘束,就真是和我見外了,再說,人多也暖和。”
滿兒和銅兒再不好推拒,再說,如今太陽已經快下山了,風也颳了起來。
滿兒銅兒上了馬車,滿兒替秦玉暖窩了窩褥子,銅兒在替秦玉暖捏腿,嘴裡還說道,“姑娘今日不是跪著就是站著,定是累壞了。”
秦玉暖揉捏著有些倦意的眉頭,半眯著眼睛,腦海裡一遍遍閃過今天的片段,突然想到綠柳在最後歇斯底里喊的那句“經書裡有東西,”睜開眼道,“將冷將軍方才給我的瓶子拿過來,還有綠柳從藏經閣取來的那四本經書。”
馬車緩緩而動,偶爾因為山路上的彎道和碎小石子顛簸兩下。
秦玉暖坐在馬車裡,靠著引枕,一頁一頁地翻看著幾本經書,一個字都不肯錯過,果然,看到第二本《波羅蜜多心經》時,才翻看到一半,就從裡頭掉出來一張薄薄的紙條,上頭白紙黑字,書寫著兩行詩句——曾經滄海難為水,除卻巫山不是雲。取次花叢懶回顧,半緣修道半緣君。
“是情詩。”秦玉暖眉頭擰得緊緊的,“那個瓶子裡呢?是什麼東西?讓我看看。”秦玉暖對著瓶口一嗅,沒有味道,秦玉暖索性磕出指甲蓋大小的粉末,挑了細細的一點,遲疑了片刻,準備入口。
“三姑娘不可以,”滿兒忙攔住,“這藥粉也不知道有沒有毒性,讓奴婢來試。”
“不必了,母親再糊塗,也不會讓人毒死我,這樣的手段何其粗劣,”秦玉暖話未完,就微微舔上了一些,嘴一抿,不一會兒,就覺得渾身都暖了起來,她連忙又咽了好幾口水,斷定道,“是五石散。”
前世秦玉暖的大哥秦臨風在秦雲妝出嫁之前,不知為何染上了五石散,秦玉暖日日見著他發作偷食五石散,自然也對這種東西熟悉起來。
只是秦玉暖沒有想到,竇青娥的手法會如此毒辣陰鷙,若是綠柳沒有伏法,勢必要將這五石散下到自己的飲食裡,到時候,五石散藥性發作,讓自己產生幻覺,甚至靡亂癲狂,再隨意尋個男子,以經書裡的情詩指證自己行為不檢,到時候壞了太尉府的名聲,像自己父親這樣保守古板且重名譽的人,一定會為了保全一世清名逐自己出府,看來竇青娥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