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寧王妃應該是早就知道這府裡剋扣貪墨嚴重的情況,可是她卻不查,偏偏等到三少奶奶嫁入了王府才查,寧王妃在餐桌上還讓三少奶奶用她獨有的一套銀製餐具,這些種種的事蹟,明面上是在向外人傳達寧王妃自己有多寵信三少奶奶你,可是實際上,卻是將三少奶奶你往火坑裡推。”
秦玉暖放慢了步子,修長白皙的指尖搭在另一隻手腕的水晶珠串上,一顆一顆撥弄著這串水晶,又聽到滿兒低聲補充道:“奴婢也是這樣覺得的,三少奶奶才嫁入王府,根基不穩,卻是被突然委以重任,而且還是這種得罪人的任務,三少奶奶,你可千萬得當心啊。”
秦玉暖悠悠然地嘆了口氣,歇在了迴廊凸出的一個小涼亭裡,看著遠處那泛起的一圈圈的漣漪,道:“你們說的這些,從昨天早上母妃將那三間鋪子交給我的時候,我心裡就懷疑了,只是,我不知道原因,若說和老夫人的隔閡是來自竇家的恩怨,可是我和母妃實在沒有任何瓜葛,我實在想不通母妃為何要故意陷我要如此境地。”
滿兒低聲勸了一句:“總之三姑娘,防人之心不可無,不管三姑娘決定怎麼做,我和聽雪始終都是站在三姑娘這邊的。”
滿兒突然稱呼秦玉暖為三姑娘而不是三少奶奶,意思也是在向秦玉暖表明,她始終都記得自己是從哪裡出來的,也是在表明,她們始終都是秦玉暖的人,而非寧王府的人。
秦玉暖看了看滿兒,又看了看聽雪,寧王府不比秦家,在秦家,她只需要考慮怎麼保住自己和寶川,至於竇青娥那一撥的人,她根本不需要在乎,可是在寧王府,她不是一個人,她的身邊還有要依靠她活下去的丫鬟們,還有冷長熙,而寧王妃,是冷長熙喊了二十年“母妃”的人,她不能再輕舉妄動了。
秦玉暖正是思索的時候,一隻紙做的竹蜻蜓卻是迎著風撲面而來,落在了秦玉暖的髮髻上。
“三少奶奶。”滿兒一邊替秦玉暖摘下竹蜻蜓,一抬頭,卻發現越來越的竹蜻蜓乘著晚風朝著這邊飛舞過來。
“三少奶奶,你看,是那邊閣樓上有人在放竹蜻蜓。”
秦玉暖順著滿兒手指的方向望去,果然看到池塘對面一個白衣勝雪的女子倚著視窗,一隻手腕上掛著一個竹籃,裡頭放滿了疊得整整齊齊的竹蜻蜓,一隻手充滿詩意地挑起,翻轉,輕灑,將手中的竹蜻蜓放飛在風中。
似乎是察覺到了秦玉暖這邊的目光,閣樓裡的女子只是冷淡地朝著秦玉暖這邊瞟了一眼,那眼神充滿了冷情的淡漠和蒼涼,讓人想起了廣寒宮裡獨守清冷的嫦娥,此時,這位女子身上就是散發著這種無比清冷的氣質。
“這是誰啊,居然敢在寧王府裡頭做這麼大膽的事。”
“是冷素心,寧王府的四小姐,也是王爺唯一的一個女兒。”幾乎就是一瞬間,秦玉暖就憑藉著冷素心身上那股生人勿進的氣質認出了她,記得上一次見她的時候還是在寧王妃的壽宴上,那時候方子櫻曾坐在自己身邊介紹過這個女人,稱其為不可多交的怪脾氣女人。
“走吧。”秦玉暖一邊轉頭吩咐著滿兒,一邊禮讓地朝著閣樓那邊福了福身子,也算是行了個見面禮了。
誰料到才走過池塘這邊的迴廊,冷素心卻是主動從閣樓上下來了,在垂花門那等著秦玉暖過去。
看著秦玉暖迎面走來,冷素心淡淡地瞥了一眼,卻並未多言,只讓自己身邊的婢女過去傳話:“我們家小姐想和三少奶奶聊會天,不知道方不方便。”
秦玉暖隔得遠遠地看了一眼垂花門處的冷素心,她不知道冷素心突然找她有何意圖。
“自然。”秦玉暖甜甜地一笑,只吩咐了聽雪和滿兒等在原地,自己徑直朝著垂花門那邊過去。
“四姑娘。”秦玉暖笑著主動開了口,臉上的笑容是恰好好處的溫柔和親切,至少,應該是不會讓人覺得排斥的。
“我哥哥很喜歡你。”冷素心驀然開口,聲音果然是森涼至極,沒有一絲一毫的情緒,這樣的人最是可怕的,她們似乎沒有情感,不懂人情,你也猜不透她們心裡在想些什麼。
“可是我很不喜歡你。”冷素心沒有等秦玉暖的回答,眼睛裡閃爍著不可捉摸的光芒,“所以,以後儘量別讓我看到你。”
秦玉暖倒是不惱,只是愈發和緩地一笑:“四姑娘恐怕是誤會了。”要知道,秦玉暖在這個時辰路過這個池塘,完全是意外。
“府裡的人都知道每年的今日我都會在這裡放竹蜻蜓,你最好也記住,下次,繞道走吧。”冷素心的口氣冥冥中似乎和冷長熙某些時候有些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