低下頭,伸手抖了抖衣袖,將衣服上的褶皺磨平,端正自己的坐姿,就好像依舊是那個德行出眾的出身世家的皇后娘娘。
“本宮認罪。”
她抬起頭,目光灼灼落在李瓊的身上。
李瓊笑容輕鬆,“早這樣不就好了嗎?”
他揮了揮手,便有太監端著一個硃紅小盤走上前來,上面依次放了一碗毒藥和三尺白綾。
王皇后正了衣冠,朗聲道:“李瓊,你會有報應的,本宮祝願你生生世世永失所愛。”
原本一直笑著的李瓊驟然變色,“本想給你最後一份體面,沒想到你這麼不識抬舉。”
他立刻喚人,讓太監們按著王皇后,把那碗毒藥硬生生地灌了下去。
王皇后手指抓撓著地縫,痛呼慘叫,在地上打滾,口中還不斷叫罵:“李瓊你不得好死,季凌霄那個賤婢一看就是個不安於室的,你都不知道做了多少次王八了,你會有報應的!”
“你終會體會蝕骨焚心之痛的!”
“阿奴怎麼對朕,朕樂意。”
王皇后失去了最後一絲掙扎的力氣,抽搐地倒在了地上,沒一會兒便沒有了的呼吸。
李瓊對外宣稱王皇后因為魘鎮一事,已經畏罪自殺。
眾人即便心裡懷疑,嘴上卻不敢說出來,畢竟魘鎮一事再怎麼鬧大都是有可能的,單單隻死了一個王皇后已經是最好的結局了。
就連王家在李瓊說了不追究他們的時候,心裡都只有感激和慶幸,也埋怨王皇后連累了他們,甚至還有些打算將王皇后的妹妹也送進宮裡去,雖然他們損失了一個王皇后,不過,說不定陛下念著年少夫妻,再次給王家一個皇后。
李瓊卻斷然拒絕了他們,而且一轉過臉就要冊封季貴妃為皇后。
三位顧命大臣中賈遺珠和陳子都都強烈反對,李忌雖然沒有說什麼,不過神情也是不予認同的,好在李忌是保皇黨的孤臣,但凡是李瓊下定決心要做的事情,他必然不會逆著陛下的意思來。
朝堂大臣大多跟隨賈遺珠和陳子都的說法,勸陛下另擇世家貴女立為皇后,唯有一個人站了出來,與諸位大臣據理力爭。
“此乃陛下家事,諸位大臣不斷擺佈陛下家事,是想要廢今上而自立嗎?”
魏良的一句話震住了所有人。
賈遺珠摸了摸鬍子,朗聲道:“這非陛下的家事,而是國事,那忠君愛國卻遭受曲解,那臣倒不如一頭撞死在柱子上。”
魏良剛要說什麼,肩膀卻被人拍了拍,他一回頭,卻見是當今聖上走了下來。
魏良立刻行禮讓路。
李瓊踱步至賈遺珠面前,上上下下掃著他,笑道:“那你就去撞吧,朕絕不攔著。”
“你們誰也不許攔,誰若攔著朕就治他的罪。”
這簡直就是要讓賈遺珠去死,可是,他哪裡捨得死啊。
“以性命威脅朕,果然是先皇留給老臣啊,可是把自己也當做了朕的的阿耶?”
“臣不敢!”
三人都跪在地上,賈遺珠慢了半拍。
李瓊意味深長看了他們一眼,宣佈退朝。
李瓊心中發悶,便召李明珏進宮陪他下棋。
“你覺得朕該不該封季貴妃為後。”
李明珏修長的手指夾著一枚白玉棋子,更顯得手指潤澤如玉,他身後是一扇大敞的窗戶,窗外芭蕉綠葉幾乎探了進來,更遠處是長著睡蓮的池塘,和爬滿了青苔的石階,他宛如畫中人,一舉一動,一顰一笑都給人脫俗之感。
明明容貌昳麗,卻品性高潔,怪不得滿長安的女郎都想要嫁給他。
“這是陛下的家事,臣不敢妄言。”
李瓊搖頭,“你都懂這個道理,可是他們幾個跟著太宗那麼久的老臣卻不懂。”
“非是不懂,是不想懂。”
李瓊猛地抬頭,卻見李明珏依舊盯著棋盤看,彷彿剛剛說出那句話的人不是他。
李瓊笑道:“這樣看你,果然容貌俊美,不愧為當今一品人物,只是總也無法成親,你的心怕是要等焦了吧?”
李明珏笑了一下,“臣還在孝期內,未想過這些。”
“你是沒有遇上心愛之人,若你像朕一般,便會知道這天下也比不上愛慕之人嘴角的微笑。”
“你跟信安郡王說這些做什麼?”
兩人一回頭,珍珠簾後季凌霄正似笑非笑地望著兩人,一瞬間“美人如花隔雲端”這句同時出現在兩人的腦海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