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凌霄眉心一跳。
這賈太師莫不是要勾結胡人造反?
上輩子他跟烏雲山這幫土匪扯上關係,這輩子又跟胡人扯上關係,明明官居高位,一手好牌,怎麼總像是拎不清呢?
李瓊抬了一下手,制止了崔歆,笑道:“我知道崔郎要說什麼,不過,賈太師他並不會。”
崔歆眼中一閃而過的失望。
季凌霄望著李瓊,他怎麼看都不像是因為太過信任賈太師而聽不進別人話的模樣。
李瓊朝她笑了笑,向崔歆的方向撇了撇嘴。
季凌霄扭頭去看,只見崔歆正低著頭,認真地看著她與李瓊挨在一起的小腿,眉頭皺的緊緊的,似乎是遇到了什麼難以解決的大事。
“玉郎?”
崔歆一抖,立刻抬頭。
“你為何喚他玉郎?”李瓊笑容淡了幾分。
“咦?不是崔歆崔玉郎嗎?”
“從未聽過,聞所未聞,”李瓊笑著搖頭,輕輕拍了拍她的膝蓋,“只是記錯而已,想必崔郎是不會在意的。”
崔歆沉下眉眼,冷聲道:“我若說介意呢?”
完了,他這種越不讓做什麼便越想做什麼的個性又來了。
李瓊失了笑容,威嚴地看著他,目光如有實質沉甸甸地壓了下來。
崔歆修長如玉的十指插在一起,垂著睫毛,冷淡道:“白兄勿要再這樣叫我了,我聽起來一點也不舒服。”
季凌霄一愣,失笑道:“本就是我口誤,你放心,我以後定然不會這樣稱呼了。”
明明她是按照他的意思來說,誰知道他竟有些氣惱地抬頭看了她一眼。
當真是男人心,海底針。
季凌霄順勢轉了話題:“你說賈太師帶著那名胡人急匆匆出城?”
“所行的方向是出城的方向。”
她隨口道:“總不至於賈太師叫了胡人的兵馬來兵臨長安城下吧?”
她的話音剛落,崔歆與李瓊竟同時怔住。
“說不好……”崔歆一臉死氣沉沉,“陛下,您還再等什麼?難道真要等這江山易主,您才準備清醒嗎?”
“更何況,您求了這麼多年的神女,求到手了嗎?”
李瓊攬住季凌霄,笑眯眯道:“求到了,這就是我的神女。”
崔歆那張臉宛如蠟化,他看了看季凌霄,又看了看李瓊,眼中閃過一絲嫌惡。
她被她的玉郎嫌棄了,這可有意思了。
季凌霄摸了摸下巴,顯得幾分興致勃勃。
崔歆垂下手,捏成了拳頭。
“陛下,請您看清楚,他是個男人,您難道還不知道現在朝堂之上站在您身後的人越來越少了嗎?陳大夫被氣得臥床,李太尉閉門不出,這朝堂……”他閉上眼,“……不知道究竟是姓了賈,還是依舊姓李。”
崔歆明明如此憤慨,聲音卻依舊彷彿在墓土裡滾了一圈,帶著三分的死氣。
李瓊依舊笑眯眯的,像足了聽不進去任何忠言的昏君。
季凌霄打量著李瓊,總覺得他似乎也在暗地裡謀劃著什麼。
李瓊注意到她的視線,笑道:“怎麼?是有什麼話要對朕說的嗎?”
“陛下。”她的聲音沉了沉。
李瓊立刻心領神會,掀開車簾,不一會兒賀仙客便站在了外面。
“陛下有何吩咐?”
“去查一下,今日與賈太師車上的胡人究竟是誰?賈太師現在又在何處?”
賀仙客領命而去。
既然現在崔歆是保~皇~黨,季凌霄便沒有顧忌道:“陛下,您真的信得過賀統領嗎?”
“何出此言?”
“若是他越過您去做一些事情,陛下恐怕也不得而知吧?”
李瓊輕鬆一笑,向後倚了倚,慢悠悠道:“有時候要做一個君主,眼睛不妨瞎一些,耳朵不妨聾一些。”
他簡直是在手把手教導她帝王經。
崔歆冷笑一聲。
季凌霄莞爾。
不一會兒,換馬的小廝便回來了,套好馬車後,李瓊卻讓崔歆隨他進宮。
“既然你怕他圖謀不軌,那就與朕一同參詳參詳吧。”
崔歆自然領命。
一路上,三人擠在這小小的馬車裡。
崔歆努力將自己縮緊角落裡,不碰到她,也不看她。
“奇怪了,我為什麼覺得崔郎有些怕我呢?”季凌霄無事偏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