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我都被慕容雲遙的決絕所震懾到了,極力勸道,“慕容雲遙,這可是你辛苦懷胎生下來的孩子啊,你怎麼忍心殺他!”
“雲遙的雙手早已沾滿了血腥,不在乎多了結一條生命。”慕容雲遙拽緊拳頭狠狠砸了一下床板,“我一看到他這張臉就想到……”眼淚從她空洞無光的雙瞳流了下來。
我看到她走神趁機抱住了她:“孩子是無辜的,你不要就給我吧……”
不明就裡的莫柔也不知不覺走到她的身後,趁她一個不注意把小傢伙奪了下來。
慕容雲遙因為產後體虛,沒有精力過多掙扎,被我們哄著勸著躺下。
莫柔雖然滿心疑惑,也不敢多問,母性光環爆發,一直抱著孩子,再也不敢讓他接近慕容雲遙。
第53章
這一夜誰都沒有睡踏實;子時已過,山坳裡傳來隱隱響動。
我和莫柔本就和衣而眠,一聽到動靜披上斗篷,攜一盞油燈悄然出帳;哨兵擎著蛇矛站在豁口向山下探視;戰馬嘶鳴的聲音,血腥氣合著夜半的寒風源源不絕地送到鼻端。
我加快腳步走到哨兵邊上向外望去;火把通明,映紅了半邊天,星星點點的火光在溝壕裡湧動;就像跳動的精靈。這晝夜不歇的慘烈之戰啊!
畫角之聲愈趨哀厲高昂,躍動的火光卻像擴散的病毒一般匯聚蔓延,兩邊的枯木都灼燒了起來,星火氣沖天,敵軍為了跑路不擇手段,開始燒山了。
“咳咳咳……”滾滾的黑煙湧了上來,濃煙嗆人,我用斗篷捂住口鼻,對著哨兵喊道:“趕緊撤到空曠之地去。”
於是,又開始新一輪的折騰,來不及收拾細軟,我把虛弱的慕容雲遙裹得嚴嚴實實,遠離荒火,疲於奔命。偶爾回頭可以看到遠處一股股火把像逶迤的岩漿湧向了峽谷的裂縫處。
黎明與破曉交接之時,下弦月隱沒在蒼茫天際,霧靄湧動融蓋了縷縷青煙,山谷亦復平靜。
守望在谷口的我們,內心是不平靜的。不知這一仗戰況如何,依照昨晚窺見的冰山一角,叛軍耍盡手段應該是逃出去不少的,現在只是希望我軍的損失不要太大,自己關心的人一切安好。
前方隱約有帥旗飄動,越來越多的人影從霧靄中顯現了出來。屠傑一馬當先,一副鎩羽而歸的頹敗嘴臉。
“怎麼樣?”我一邊問他,一邊將目光越過他還在向後探尋著。
屠傑從馬上一躍而下,憤然道:“只殲滅了一小部分,被他們跑到西面去了。他們是有備而來的,每個人臉上都蒙了布,這山坳裡多松樹,松香一旦灼燒就產生大量濃煙。我們的戰鬥力會被削弱,基本上是被嗆的。”他拍了怕馬上的灰燼,又嘟囔了一句,“偏偏我哥還不讓追。”
“不必追。”低沉冷峻的聲音在旁邊響起,我看到了何予恪,他將頭盔摘落,有幾絲鬢髮垂落下來,英俊的臉上添了一道汙痕,更顯獷達,那雙幽若寒潭的眼睛似蒙了一層迷霧,“既然他們是有備而來的,恐怕還有後招。趙氏意在傾覆,不會善罷甘休的。況且趙栓還在我們的手裡。”
“哦?”我問道,“趙栓被擒了嗎?”
屠傑接過話頭答道:“趙會琛領了兵權之後,太子就察覺到了局勢有變,識破了那小人的□□陰謀,現已把他囚入大牢了。我看就等找個好時機把他斬首示眾了。”
看來朝中的局勢比我想象的要安逸嘛,那個太子元晟雖然冷血無情了點,手段倒是凌厲的。
說話間,不知道何時莫柔已經抱著孩子走到何予恪身邊。這個孩子爹不疼,娘不愛的,她抱了一天不敢交還給慕容雲遙就硬塞給了何予恪,然後就走開了。
那些不明就裡的將士看到了,連連向何予恪道賀,直誇這幅畫面好溫馨呢。
我看何予恪小心翼翼地抱著孩子,姿態彆扭著,孩子咿咿呀呀地哭起來。他有點手足無措。
我看著有點想笑:“何大人,給孩子取個名吧。”
他聞言看了我一眼,眼神中帶著一絲無奈的譴責,好像一個受了傷的孩子,我的心一酸,笑容就僵在了臉上。
他換了個抱娃的姿勢,低著頭看著懷裡的小傢伙道:“這孩子何其幸也,竟得公主採生,不如公主給賜名吧,必得一生庇佑。”
嚇?讓我取名啊,我本乃一介理科生,那粗淺的文學修養能取出什麼人模狗樣的名字呢,我思忖道:“這孩子生於戰火之中,希望戰火就此平息,不如叫何平?”
孩子啼哭的分貝更高了幾分,好像在抗議似的,我用雙指捏著下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