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然。”皇后道,“要是別人,興許還能手下留情,可行刑的是簡讓,那廝怎麼會留下讓她恢復的餘地。”
“嗯,她比我還傻,下場比我還慘。”
皇后笑出聲來,拍拍舞陽的臉,“因為你比她聰明,沒把自己逼上絕路。”
“我是豁不出去,又有皇兄和你照拂著而已。”舞陽輕輕地摟了摟皇后,“嫂嫂放心,我會爭氣些,慢慢就好起來了——這麼有福氣,再不知好歹的話,對得起誰?”
“那我就放心了。”
姑嫂二人閒話一陣子,皇后道辭,回了正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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農忙時節,天氣一日一日的炎熱起來。
蕭府的正房早就放了冰,每日隨著天氣慢慢加多。
大熱的天,裴羽和如意一樣,哪裡也不想去,恨不得整日悶在氛圍怡人的室內。
因為天熱的緣故,如意的窩搬到了西梢間。它是特別認窩的性子,打小就是窩在哪兒睡在哪兒。為這緣故,夫妻兩個把它的窩安置到了西梢間,不忍心它晚間受天氣炎熱帶來的不適。
裴羽尋常的衣物,大多是顏色素淨的細葛布衫裙,通常是一件純白的夏衫,配一條煙青、淡綠、淺藍的月華群。穿著、看著的人都覺著清爽。
有了在宮宴上生出的交情,張旭顏隔三差五常來找裴羽說話。因著知道裴羽針線活做得特別好,每次都會帶來正在做的荷包或是帕子,讓裴羽指點一二。
她並不隱瞞自己針線活做得很差的原因:“我是在外祖父外祖母跟前長大的——小時候我和姐姐都不懂事,常起爭執,我把她打得頭破血流的事情都出過兩次,又與外祖父外祖母特別投緣,家父家母索性把我送到了二老膝下。過了十歲才回到家裡。外祖父和外祖母特別寵我,凡事都依著我的心思來,專門請了師傅教我習文練武。平日裡只對那些上心,針織女工先前根本不會。這兩年我娘看著心急,一定要讓我學,可我哪兒是那塊料啊……”
裴羽這才明白,外人為何不瞭解張旭顏的根底,更不曉得她自幼習武的事情。以前的文安縣主,應該就是因著姐妹不合的緣故,不願意跟外人說二妹的事情。
“只要上心些,有點兒耐心,針線活就能做得好。”裴羽安撫張旭顏,“尋常縫衣做襪,哪裡有什麼好不好的?只要針腳細密平整些就行。至於繡活,會不會的無妨,我是閒來沒什麼消遣,便做繡活打發時間而已。”
“嗯,我也明白這個理。只是,在家的時候,我娘整日裡在我耳邊絮叨,我也不知怎麼回事,她越說我就越懶得做。”張旭顏笑著撓了撓自己的額頭,“這一陣吵著來找你,我娘根本就不同意,說‘你那個沒心沒肺沒輕沒重地性子,少去給蕭夫人添亂,況且,人家那般柔和的性子,跟你個野丫頭能有什麼話可說’。我跟她沒法子,便拿請教針線說事,她聽了說要是糊弄她、一點兒長進都沒有的話,往後甭想出門。我得了你的指點在先,也是想跟我娘爭這口氣,這才安下心來學的,我娘見我真的上進了,這才不再攔著我過來,心裡該是對你千恩萬謝的。”
裴羽聽了這一席話,不免失笑,“那你回去跟令堂說說,我很高興你過來,也是真的喜歡你這性子。你要是不常來,我可就要去府上找你了。”
張旭顏笑逐顏開,“嗯!我一定會跟她說的。她可不敢讓你輕易動身去我們家裡串門——正是有喜的時候,況且我二哥二嫂的事情還需要你繼續說項——她只盼著你養精蓄銳呢。”
裴羽輕輕地笑出聲來,“我想著也是這樣。”頓了頓,又道,“等會兒我給令堂寫個字條,你帶回去。”又打趣道,“令堂要是不信,過兩日來找我詢問就不好了——那讓你多沒面子啊。”
張旭顏大樂,“嗯!你還別說,那真是我娘做得出的事兒!”
裴羽笑盈盈地端詳著張旭顏分外悅目的樣貌,“往後不知誰有那等夫妻,把你娶進家裡。”
張旭顏並不扭捏,只笑著掐了裴羽的手一下,“嫂嫂原來也是促狹的性子,竟這般打趣我。就像我娘說的,在別人眼裡,我簡直就是個小母老虎,誰家供得起我這種人?”
裴羽大樂,“怕這怕那的人,咱們才不稀罕他看上。”
張旭顏撫了撫心口,“唉,嫂嫂真是會說話,聽你這麼說,我心裡好過多了。以前被我娘數落著,可真是認定自己是招人嫌的老姑娘了。”
“胡說八道。”裴羽笑著輕推她一下,“不準妄自菲薄,我可不愛聽這種話。”
“好。”張旭顏笑著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