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很興奮,充滿好奇,指著車窗外那些苦著臉埋頭趕路的人們問道。
“沒錯,這就是逃荒。”王鐵牛感觸道,心裡嘆了口氣,在這場南下遷徙中,多少人倒下了,多少妻離子散,多少沒機會逃出來的人被拋棄故鄉乾涸的土地上。
“興,百姓苦。亡,百姓苦。”
王鐵牛突然想起來小時候讀書塾唸的幾句詩,如今看來感觸更深。
“說得好啊!軍閥統治殘暴不仁,北方的天是要變一變了。”
徐象謙從表裡山河的潼關南下,聽到這樣有感觸的話,不由得點頭。讓他驚訝的是,這話是從一個老農一般的男人口中說出來,他帶著孩子,衣著樸素,那質樸的味道讓徐象謙感到親切。
“你是?”王鐵牛看著坐在對面的二十來歲的青年。他衣著雖然樸素,面相老苦,但有種朝氣。看起來像是有學問的人,嗯,應該比自己有學問多了。
“徐象謙,山西人。”
經過交談,王鐵牛才知道眼前的這位山西青年居然還是位大學生,在武漢讀什麼軍校,放假回山西探親後正好趕上了這趟列車。
王鐵牛這些天漲了不少見識。在火車上聽別人講過南方的一些事情,知道讀軍校的大學生有多麼稀罕。
“哎呀。沒想到你是個將軍啊!”王鐵牛肅然起敬道。
俗話說好鐵不打釘,好男不當兵,軍人在傳統觀念上評價不高,尤其是在王鐵牛生活的北方地區。很多人沒飯吃才去當兵,一去當兵就當死了半條命。
然而對於軍官人們似乎又有不同的評價,軍官就是官,官就是大人,地位自然不同於普通計程車兵,因此徐象謙在王鐵牛面前,就是讓他尊重的大人。
“你過獎了,我就一剛畢業的學生,還不是將軍呢。”
徐象謙搖頭擺手道。心想軍校生畢業一般是授予少尉軍銜,自己沒想過要當將軍,當初南下就是奔著南方革命去的。南方的革命氣象要比北方好得多。事實證明當初的選擇還算不錯。
美中不足的是,別的同學運氣好不是分配到總部機關就是第一到第十師那十個野戰師實習,應該很有前途,而自己卻被分配到南洋,完全出乎徐象謙的意料,按理說他成績名列前茅。不應該被分配到陌生的南洋的。自己把這個訊息告訴家裡人的時候,他們也非常驚訝。
“大概是因為自己最笨不會討好上級吧!”
徐象謙想到自己的待遇。心裡暗自鬱悶,卻無處傾訴。就算日後申請調回國內,那也是幾年後的事情了。
馬上他又想到,革命軍中大批軍中高層都參與過南華的**戰爭,比如司徒勇、張棟樑這兩位將軍,就是從南華率領大軍回國參加革命的,武漢軍界和南華那邊交流一直非常頻繁。
想到這裡,這次南下說不準也是次機會,徐象謙對前途總算不那麼悲觀了。
此時鬱悶的他不知道,日後司徒南碰到他這位元帥是多麼驚訝!儘管長著一張苦悶的臉,帶著濃濃的山西口音一般人聽不懂,不過司徒南就特別喜歡這位內秀堅韌的將領,他是出了名的老實人啊!
可能是談話比較投機的緣故,徐象謙暫且放下心事,把自己可能要去南洋的訊息順口就和一面之緣王鐵牛說了。
“哎呀,我也是要下南洋啊,真巧了。”
王鐵牛聽了很高興。
“你下南洋幹什麼?做工還是經商?”徐象謙問道。看了看眼前這對質樸的父子,看起來像是逃難的。他從山西老家一路南下,到了河南,北方的難民蜂擁南下,實在見得太多了。
“俺兄弟在婆羅洲伐木場做工,寫信讓俺過去,俺想鄉下日子一天天難過,不如就到南洋去闖一闖也好。”
王鐵牛微微笑了笑,又問了一句,“都說南洋遍地黃金,過去後容易就分到土地,先生你說是真的嗎?”說完看徐象謙的眼神有些期待,當然,他對弟弟信裡說的話是信的。
徐象謙微微一愣,自己也沒到過南洋啊,不過根據他在武漢打聽的訊息,南華和南方一脈相通,形勢大體相同,都在搞工業建設,主政的也是致公黨。華人政權照顧國內的移民,把土地分給華人也是很自然的事,這大概也是華人和土著關係緊張的原因吧!像自己這樣的軍人分配到南華實習,以後肯定少不了遇見麻煩事。
他想了一會道:“應該是吧,不然怎麼會有數百萬人往南洋跑呢?至少我認識的一些同學,他們家族有很多產業在南華,他們大多在南華髮了跡。”
“那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