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友仁安靜下來,打量起伍連德,幾年沒見,感覺這位老朋友變了不少,好像更自信,隱隱還有些成就感。
而且這次,伍連德來得比較突兀,幾乎有些著急的樣子。
見陳友仁有些懷疑的眼神,伍連德心道:自己終究不是政客,一點變化都逃不過陳友仁的眼睛。
“我是做說客來的,有人委託我,想見你一面,他們想用你。”伍連德直接道。
“什麼人?廣州政府嗎?”陳友仁問道。
“差不多吧!”伍連德道。
“什麼叫差不多?”陳友仁白了伍連德一眼,有些不悅對方玩神秘。
“總之見了面就清楚了。明天吧,時間比較緊。”伍連德笑了笑。
心道:“明天介紹他們相互認識後,自己就可以躲開了。這次來上海,他準備從威廉基金會創辦的福利機構了,帶走一批青少年回南洋學醫。”
第二天,當陳友仁見到一臉威嚴的司徒美登的時候,心裡有些吃驚。雖然昨晚和伍連德會面後,又想過廣東來人,但沒想到來者竟然是司徒美登這位大佬,廣州政權的三巨頭之一。
“陳先生有些驚訝?”司徒美登笑道。
“的確。”陳友仁點點頭,“我更好奇的是你找我有什麼事?”
“好事!”司徒美登淡淡一笑,“我想找你幫忙處理外交事務。”
“這個?”陳友仁遲疑了一下,“廣州現在割地一方,但既不北伐革命,又不曾反抗列強,應該沒有什麼外交事務吧?”
他不大喜歡廣州政權,因為和孫文的關係,如果到廣州任職的話,有種背叛的嫌疑。
“高築牆,廣積糧,緩稱王。這個道理我想你陳先生應該懂得,一省不掃,何以安天下?
有機會陳先生到廣州去看看就知道了,我們並不是你認為的那些自私自利的軍閥。有時候,行動比口號更重要!”
司徒美登反駁道。
這個陳友仁像那些受孫文一黨的影響的人一樣,對廣州政權沒有好感,事實上他們大部分都沒去實地去看看,現在的廣東變成什麼樣子了。
在宣傳方面,廣州政權一直都很低調,幾乎沒喊過什麼響亮革命的口號,默默地圈在自己的地盤裡,被人誤解也是正常的。
見司徒美登態度嚴肅,陳友仁心想,自己自己還真沒去廣東看過,陳炯明等致公黨人治理廣東雖然沒太多令人激動的訊息傳出,好像也沒有什麼壞印象,看樣子不大像北方的那些軍閥,時不時地傳出各種暴行。
“說起來,陳先生祖籍也廣東,和我是同鄉,我很小的時候就爬上美**艦,去了美洲,而你從小也在國外長大,說起來我們應該是同一種人。”
司徒美登說到這裡,目光在空中和陳友仁碰撞一下,感覺有些親切。
陳友仁看了看司徒美登,不說話。
他知道司徒美登的一些情況,確實想司徒美登說的那樣,他們在國外都有過艱難的經歷,只是有些這個美國的幫派頭子前兩年一下子出現在廣州政權裡,還成為其中最有的影響力的三人之一,其中的曲折,讓陳友仁有些好奇。
“司徒先生,我很好奇你是怎麼突然出現廣州的?還有你和陳炯明他們的前兩年的行動完全打亂了孫先生的計劃,讓他失去了革命的根據地,不知道你是如何做到的?”
陳友仁問道。如果要出仕廣州的話,他要把這些問題弄清楚。
“呵呵!有人引來的外賊,把家裡搞得一團糟,我們打掃家裡後,自然就會好好地愛護這個家了。至於我為什麼要出現在那裡,那只是既定的計劃而已。”司徒美登有些諷刺道。
致公黨從西南桂系手裡解放了兩廣,收拾殘局,如果有人指責這點,實在沒道理。
不過他還是願意和陳友仁做深入坦誠的交流。
“哦!”陳友仁應了一聲,沒理會司徒美登的有些咄咄逼人的口氣,心裡卻為那句“既定計劃而已”驚訝。
一時之間,兩人都不說話,氣氛有些尷尬。
過了一會兒,感覺話題有些岔開了,司徒美登直接道:“陳先生,廣州的事先不討論了,昨日、今日種種,日後自見分曉。我這次來是代表南洋的華人來的,也是代表世界海外華人邀請你共舉大事!”
“海外華人?共舉大事?”
陳友仁馬上反應過來,皺著眉頭,有些驚愕地看著司徒美登。
他想起來了,司徒美登和廣州政權一直和海外的華人保持緊密聯絡,像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