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衣著考究的男人,站在黃浦江旁,耷拉著腦袋,面對茫茫的江水,目光呆滯,過了一會兒,臉上露出幾分瘋狂的笑容。
完了,一切都完了,人算不如天算。罷罷罷。
噗通!
縱身跳進了黃浦江。
“有人自殺了,快救人啊!”路過的人紛紛叫喊道,有些積極分子連忙跳進河裡救人,但更多地還是在圍觀,儘管他們的眼神裡帶著一絲著急、關心還有憐憫。
自殺是種傳染病,或許那處風水好,隔了幾分鐘,又一個輸得乾乾淨淨的人瘋狂地大笑,也跟著跳進了黃浦江。
好像喊著“十八年後老子又是一個股神”之類的話,在瑟瑟的江風中聽得不是很清楚,但可以感受到其中的悲憤、不甘。河水已經灌滿了那個傢伙的嘴,喊不出來了,嗄、慢慢地沉入水中。
“哎呀,又一個跳了!”
“這裡也有一個!”
“靠,救命啊!我不想跳的,誰推我,誰誰誰!”
好像是算準了一樣,下游駛來兩艘漁船,拉著大網慢慢地使了上來。
“大哥,今天真是熱鬧啊!沒想到咱們兄弟還能捕人呢?哈哈!”一個黑黝黝壯實的青年咧著大嘴笑道。
“王四,別廢話,叫你幹就幹。專心點,一條大魚一個大洋呢,捕夠一百幾十個,今晚帶你去蘇州河摸摸春花的床,你不是羨慕很久了嗎?”王三想起弄堂裡的那些姨娘白嫩嫩的**心裡一熱,下面一硬,口水都掉出來了。
喲嘿喲嘿。
王三王四哥倆忙活,和對面的船打了聲招呼,起網,幾條大魚果真從往兜裡掉落下來,水漉漉地倒在漁船上。
“一共八條。哦,這條翻白眼了,還有救麼?”王四有些期待地看著大哥。
王四看了一下,那“魚”臉色都發青,他搖搖頭,把那條死魚扔掉。
“手快點,全部吊起來,不然死翹翹了就不值錢了。”王三大聲道,對剛剛損失了一個大洋很不滿。
他熟練搗鼓一條昏迷的魚,解開他們的衣服,沙堡大的拳頭一拳打在倒掉的“魚肚”。
“噗”的一聲,吐出一團又酸又渾的河水。放下里,王三大腳又很有技巧地在那條肚皮癟下去的“魚”的“魚”肚“魚胸”前有節奏地踩啊踩,一番折騰後,那“魚”終於醒過來了。
幽幽地掙開雙眼,“這是地獄麼?嗯?我還沒死?”
“不,你已經死了,現在又活過來了。”王三冷冷地說道,一邊熟練地折騰其他的“魚”。
“幹嘛要救我啊?”那人抱怨道。
“因為你值一個大洋!”王三不含感情道。
“一個大洋?就只一個大洋?哈哈!想當初??????為什麼不讓我去死啊!”他有些悲憤地看著熟悉的黃浦江。
“你可以再跳下去的。”王三笑道,掄起沙堡大的拳頭用力地捶打著旁邊的混“魚”的肚子,把裡面的水掄出來。
死過一次的人是不會再有勇氣去死的,除非死得不夠徹底,比如癱瘓、毀容之類的,那確實需要再來一遍了。
看著旁邊那具臉色發青,翻白眼的屍體,一臉死氣,那人有些膽怯了。坐在一旁看著茫茫的江水,默不作聲。
十二月的上海有些冷,從冰冷的水裡撈出來,對著瑟瑟的江風,簡直就是風中一抖擻!
王氏兄弟的手藝不錯,除了一個倒黴蛋外,其他的人七條大魚都甦醒過來了。
不過這些都成了傻魚了,耷拉著腦袋,對著江面,一臉茫然,隨著呼呼的江風有節奏地抖動。
王三笑而不語。數了一下,7條大魚,就是7個大洋,想道這裡,他幸福地笑了笑。
“哥,咱們回去吧?還是再撈一把?”王四過來問道,心裡還惦記著里弄的那些事。
“賊冷的天,再撈上來也白撈,都是凍魚,死翹翹了。回去吧!明天再來。”他一招呼對面的漁船,開船往外崇明島駛去。
船到江中的時候,王三想起了什麼,回到船頭,第一具撈上來的死“魚”,噗通地扔進水中。
“喂!你太過分了。死者為大,入土為安,懂不懂?”有人指責道。王三的“暴行”讓他們有同類哀鳴的感覺。
“怎麼?覺得不忿?你現在可以跳下去把他撈起來啊?再說,這不是人家的意願麼?”王三森然一笑,搓著手掌,好像要把那多嘴的傢伙扔下黃浦江一樣。
船靠岸了,一個土布老頭弓著背地上前問道:“怎麼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