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乎每個人的頭上都被那些綠皮的皮鞭抽過,所以他們對綠皮的態度都是敬畏有加。一般而言,被扣掉的工錢被用來增加各項福利,比如菜金或者用於其他公共設施建設,而被罰過的人一般都不敢再犯了。
“說起來,綠皮也公道,雖然罰得重,但所有數目都公開列出來,有理有據,從來沒有貪墨過一分錢,讓人心服。”
老七忍不住又讚道,每每提起被罰一事,次數多了,反而覺得是一種榮譽。至少他出名了。
“說得也是。比我以前在老家的地主好多了。日子苦是苦了點,但每個月好歹有三四個大洋,除了部分寄回家裡,手裡還能剩不少。”
“是啊!外面的那些土人黑皮不會種田,白白糟蹋了那些好地。這裡的地便宜,我尋思著再幹兩年就攢夠買二三十畝地的錢。到時就不幹了,把家裡接過來。”有人美滋滋地想道。
他的話說中了眾人的心,早年來的一些工人不是農場的工頭就是在外面買了地,把家裡村裡的人都接過來了。
種子肥料工具都可以找公司租,收成後再賣給公司,每年手裡都能賺不少錢,蓋起了新房子,娶了老婆生了娃,生活樂無邊。
這些先進的事蹟不時地被農場拿來教育新來的工人,眾人已經聽過無數遍了,但每次聽完心裡都燃起希望。
過來一會兒,有人又問道:“你們說黑狗子怎麼樣了?最近沒見他回來看我們啊!”
“是啊!那***傢伙,交上了好運咯!”有些羨慕道。
農場的嚴格管理,既然激起了一些工人的不滿,初來乍到時,有人還跟農場的保安動手。
黑狗就是其中的一個,功夫不錯,把五六個保安撂倒,不過對上一個保安頭目時,被人教訓得很慘!
不是傷得很重,而是被人兩招就放倒了,傷害了那武術天才的自尊心。黑狗不服,爬起來,後來的幾次交手都一樣,被那綠皮頭目當做猴子來耍。
不過在接下來的日子裡,那倔強的黑狗還跑去挑戰那綠皮,幾乎每次回來都是鼻青臉腫的。不過他的不折不撓也贏得了眾人的尊重。
不久後,那黑狗也交上了好運,被那綠皮頭子招了工,過幾天回來,身上披了件綠皮,有說不出來的神氣。
還洋洋得意說,最低的綠皮工資每個月都有5塊大洋,還有各種福利,好像分錢分地什麼的。
黑狗那個新綠皮說得不是太清楚,不過比新來的工人兩塊、熟練工人三四塊大洋的待遇好多了,讓人羨慕。
三個月前,那黑狗休假回來探望工友時,情況又是另外一種說法。
他大吐苦水,說那些綠皮折騰起人來不得了,往死了訓。
大部分人訓練後就想倒下睡覺,雖然很用心地準備了大魚大肉,但誰也沒有吃飯的心情了,或者那胳膊都抬不起來了。不過消滅定量的食物也是一項任務,不得不吃。
“整整幾個月無論是腦子還是身子每天幾乎都在麻木痛苦中過來。”這是黑狗的說法,不過關於訓練的細節卻不肯多說,只說一分錢一分活,綠皮的錢不好拿!
呃,訓練完後,他的工資已經漲到了15塊大洋,被那些普通的綠皮高多了。
此事成了工人們口中的傳奇,當初招攬的那個綠皮只在農場短暫出現後就消失了,但眾人一致認為黑狗走上了好運。
晚飯後的時光過得很快,不知不覺到了七點。
“滴滴滴”
工頭又在吹哨了。
工人們馬上走進不遠處的食堂,規規矩矩地端坐著,面前的桌子已經被人清理乾淨了。
像往常一樣,由工頭兼職的訓導主任點評了白天的工作後,又花半個小時給他們上課,內容很簡單,就是教這些目不識丁的工人每天幾個字。
時間久了,一般的工人也能寫幾句話,比如寄了多少錢,農場工作辛苦,報酬豐厚,不用擔心之類的話。
一封家書是他們和唐山的親人聯絡的唯一方式,這些歪歪曲曲的字送到老家,他們親人為之驕傲不已。
特別是年輕的小夥子,他們在農場實現了自己再次上學的願望,沒有大煙、賭博,返工後,識字成了他們最大的樂趣。
一些機靈的傢伙已經通讀農場工頭們自編自印的報紙,講述忠孝廉恥等道理。當然,無產階級的那一套是絕對被和諧的。
這裡的工人想得最多的還是,用自己的勞動所得,買地做地主。在封閉的環境裡,他們很純潔,沒有受到汙染,當然也沒有知道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