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家的聲望倒是人人肯定的。
明玥打眼望去,崔家的車前站的正是她們先前遇見的少年,他面容肅正,倒也不做過多推辭,大方自若地朝著眾人一禮後便徑自走到另一輛掛著崔家標識的車前,輕聲說了句話,片刻後,打車上下來一位氣度雍容的夫人和一個藍裙少女,她們對著眾人淺笑著一福身,坐了個請的手勢,方率先踏上了石階,其餘眾人禮讓著,紛紛緊隨其後。
上了八八六十四級臺階後,眾人累得直喘氣,便有小沙彌引著又分了兩路,一邊是給男客,如鄭佑誠等人進香的地方,進完香後有專給各位老爺焚香聽經、清談的客院;另一邊則是女眷們祈福的寶殿,之後有看禮舍錢,換贈物件和稍事休息的地方,明玥心說寺院做到這樣,不怪道香火旺盛啊。
鄭澤昭和鄭澤瑞等人因俱要跟著鄧環娘等人祈福,況各家都有長輩在,遂除了幾個年逾弱冠且已成婚的男子須得同一眾老爺往男客處外,其餘幾位公子都跟著母親先行過來祈福。
鄭澤瑞在後面小聲朝鄭澤昭道:“二哥,方才那同崔容與一併來的可是他的母親,封了郡君的,去年你入京時咱們似是長安街上見過她?嗬,大老遠都跑這來了。”
鄭澤昭往前看了一眼道:“聽聞是家中幼子病痛纏身。”
鄭澤瑞“唔”了一聲,忽想起這崔夫人於崔容與好似也是繼母,他怕鄭澤昭一時說出什麼來正有點兒後悔,卻聽見鄭澤昭又帶了幾分笑意道:“你沒記錯,當日你在街上差點兒與人打起來,是崔夫人恰好路過,識得那阮家的公子和姑娘,勸了兩句,方沒讓你將事情鬧大,否則回來定又少不了一頓板子。”
鄭澤瑞“嘖”了一聲,忙道:“二哥你快別說了,回去挨板子我倒不怕,只沒收拾了那阮家的‘小霸王’,我心裡頭到如今都不得勁兒!往後再去長安他可別撞在我手裡,不然……”
鄭澤昭樂了:“你倒還記著,阮家的小兒子雖不成材,他哥哥卻是與崔翊並稱‘長安雙壁’的。”
他們兩個在這說著話,許令傑和他們並排,便湊過來嘁嘁喳喳說:“哎哎甚‘長安雙壁’,上回春闈一個是病了,一個是根本沒來赴考的,你看看,我覺得還不如我嘛,我雖自知才疏學淺,但不懼一試呀,無謂成敗,呵呵呵,也不枉擔了個世家公子的名兒,對吧?”
鄭澤昭瞥了他一眼沒吭聲,鄭澤瑞便呵呵兩聲說:“若論臉皮厚,許哥哥你定能在咱們中間博個狀元了,小弟也不及你!還沒見過這麼誇自己個兒的。”
許令傑還當真笑嘻嘻地在自己臉上摸了一把,又道:“不過崔容與也是夠傲氣了,不赴考也便罷了,還做詩將大司馬陳吉諷罵了一通,嗯,不失世家兒郎的風範。不過如今也就是崔家……”
他正說著,見自己的母親和鄧環娘同時轉過來看了他們仨幾眼,許令傑意識到聲音有些大了,便皺著鼻子閉了嘴,回身找一直跟著他的人,驀地發現,不知哪會兒,人已經不見了。
他嚇了一跳,忙停腳四下裡瞧了一邊,還是沒尋找人影。
要壞!他心道。
說著話的功夫,眾人已經到了要上香祈福的大德殿,各家的公子、姑娘都跟在長輩身後整妝肅容,進去上香。
鄭家人來得多,直在殿中跪了三排,上完香後還要誦一會兒經,大約有小半個時辰才自殿裡出來。
進過香,鄧環娘和林氏、董氏明顯都輕鬆不少,正事辦完,下來便是她們結交閒聊的時間了。
正已到了午飯的功夫,寺裡早備了素食,女眷們便先行用飯,十一、二個的少年坐了兩桌,分在一旁。
飯間大家有的熟識有的尚且是頭回見面,但大家身份相差不多,一個引見一個的總能找出共同認識的人來,遂用完飯歇息的時候大家便即熱鬧起來。
今兒來的女眷著實不少,把一間不大的客舍坐的滿滿當當,幾個少年站在中間被大家誇讚打量了一通,都藉口要往寺裡觀賞風景忙不迭的退了出去,留下一屋子的女眷開始比拼各家姑娘。
林氏是巴不得要把鄭明薇推出去,最好能來個一鳴驚人,博個名兒,遂走前不但在打扮上給她下足了功夫,便連她最擅長的古琴都帶著了,她們這客院在一個小山頭上,與前面的寶殿相隔頗遠,倒也何以撫琴。
鄭明薇這一身柔弱在今兒來的貴女當中倒還真是少有,好幾位夫人都憐惜地將她拉到跟前兒好瞧一陣兒,林氏便說要鄭明薇撫一曲叫夫人們解個悶兒,鄭明薇抿著唇,便轉過身來輕聲道:“七妹妹,咱們一起?”
明玥今兒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