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如這般!昭哥兒!”
王氏眼神攸地一厲,立即站起身,柳氏恍惚間看到焦嬤嬤朝自己走了過來。
一瓢冷水兜頭潑下,柳氏凜凜打了個冷戰,繼而感到自己被人箍住,捏著嘴被慣了幾口苦澀澀的東西,她癱軟在地,渾身無力的只想就地睡過去。
可意識清晰,約麼只是半盞茶的功夫,柳氏便覺得身體的感官都漸漸恢復過來了,那冷冰冰的大理石地冷得她心口直疼,她閉了閉眼,無力的吐出一口氣。
“姨娘說得對,這本非你當日送的點心,而是我在洛陽尋人專按照姨娘點心的味道做的,姨娘的那盒子點心,除了一部分進了我的肚子以外,哼,還毒死了一匹馬!”
鄭澤昭聲音冷靜,略略一頓後,他又加了一句:“且是。。。。。連累了七妹妹。”
鄭明珠和鄭澤瑞都驚詫地看向明玥,明玥只是輕輕回看了一眼,並沒說話,鄭明珠的眉尖蹙得更緊了。
鄭澤瑞又怒又心傷,憤憤起身指著柳氏:“姨娘,你。。。。。。!哎!”話說不下去,只又咬牙坐了回去。
柳氏用衣袖摸了把臉,袖子也是又冷又溼的,她扯扯嘴角,目光從鄭明珠、鄭澤昭、鄭澤瑞身上一一滑過,怨恨又悲慼。
鄭澤昭瞥了一眼,冷聲道:
“方才那點心裡的並非毒藥,只是摻了少許讓人一時呼吸不暢的香料,你不必驚心。如今我再問姨娘一遍,何以要加害於我?你是先母身邊的人,她一直帶你不薄,便是祖母這些年也對你多有袒護!我們姐弟三個更是與你親近,幼時你哄我們玩耍睡覺,便是連飯菜你擔心丫頭們疏忽都會自己親嘗一遍,而今日。。。。。。。”
——說到最後,鄭澤昭的臉上也帶出了不忍和難過。
柳姨娘卻忽地咯咯笑了起來,笑得眼裡都泛起了淚花,她捋了捋前襟想要起身,卻被後面的兩個壯實婆子壓制著,只好跪在地上,她一連聲地笑道:
“待我不薄?何止啊!先夫人她對我太好了呢!你們瞧瞧我這一身的新衣,頭上的珠釵,腕上的釧子,便是我腳上的五色吳綾襪都是夫人抬姨娘的時候賞的!而且一賞便是好幾雙,這麼些年了我都沒有穿完,又怎麼能說夫人對我僅僅是不薄呢!”
她說著便扭身便要去脫鞋扯襪,只是不得力,便一味瘋笑起來,王氏見她這瘋癲模樣便喝道:“賤婢!如此你還不知感念,簡直可恨,給我掌嘴!”
柳氏身後婆子得了令立即上前,甩開手便是啪啪啪幾個大耳刮,那婆子滿身橫肉豈是吃素的?柳氏秀氣白皙的臉立時就紅腫起來,右邊嘴角已滲了血。
鄭澤瑞終是不忍,大聲道:“姨娘,你還不趕快把話說個明白!”
柳氏頭髮已經被打亂了,垂下來遮住了她眼角淚痕,她也不看誰,眼神遊離的瞅著地面,漠然說道:
“我跟著小姐嫁進府時不過是個二等丫頭,也從沒想過要做姨娘,只求好好的不出錯,到了歲數能放免為良,再找個老實本分的人嫁了,踏踏實實的過日子。可大姑娘和昭哥兒出生的時候,正趕上咱們從京城返回燕州,路上遇著了流民,小姐貼身的嬤嬤和流雲姐姐都沒了,回來後便把咱們提成了一等的丫頭。大約是見我心實,小姐便漸漸地待我最親近,後來做了通房,再之後還抬了姨娘。。。。。。。。”
她這個小姐自指的是小王氏,王氏聽她提及便斜著她冷哼了一聲。
柳姨娘只做不知的又續道:
“我一直記得抬姨娘的那天,小姐當時已病了兩個多月,可她一直惦記著,說不能委屈了我,一旦自己真去了,不能叫新夫人把我當通房丫頭作踐。。。。。我是個實心眼的,想小姐這樣疼我,我日後一定做牛做馬的好好伺候小姐。”
“那日小姐賞了我好些東西,新衣、新頭面首飾、新鞋襪,還說往後的避子湯莫要喝了,要趕快給長房裡再添幾個孩兒才好。我當時心中真是又感激又歡喜,就是因著這,小姐去了後,直至新夫人進門我都沒敢親近過老爺,怕對不起小姐。”
說到這,王氏隱隱覺得有些不對,想要喝止,柳氏的聲音卻陡然拔尖起來:
“可我哪知,她早就已打定主意叫我這輩子都不能有孩子了!這輩子啊!可憐我傻了十來年,幾個月前竟才曉得她的用心!我雖是個賤婢,可哪個女人不想能有個自己的孩子?我沒有,且是再也有不了了!”
“終生不能再有孕,還要日日看著她的三個孩子喜樂、成人,成就功名,嫁得好人家,呵,我真是好恨!恨我自己個不長眼!眼為外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