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令韜也顧不上胳膊疼,扒拉著輪椅想逃。
裴雲錚看在眼裡也沒理他,旁邊的阮子雅還在乒乒乓乓地和衝進屋的家兵打,裴雲錚抬腳幫他踹飛一人,轉身對鄭澤昭微微頷首:“路上有些耽擱,晚了半刻,二郎和表妹受驚了。”
鄭澤昭搖搖頭,咳了兩下:“不早不晚,剛剛好。”
裴雲錚“嗯”了聲,目光在明玥身上停留片刻,繼而低頭解開手腕的綁帶,呲啦一下撕了片袖子下來。
可撕完又立時覺得不成,他墨黑色的長衣滿是塵土,甚至還有一路廝殺的鮮血,遂微微側身,在裡衣的前襟上又重撕了一條子,過來明玥跟前道:“表妹先將眼睛蒙起來,恐還要稍等一會子方能離開這裡。”
明玥看了眼橫七豎八的屍體,嘴硬道:“我不怕,大夫剛剛不知跑哪去了,先將人抓回來給我二哥治傷。”
“放心”,裴雲錚道:“我來時軍中帶了大夫,很快便到。”
鄭澤昭站的比方才穩了些,衝明玥笑笑說:“那位嚴將軍方才手下留了情,我還好。”
明玥瞪大眼睛,正要發問,常令韜已扭頭顫聲問:“嚴勇竟被你們收買了?!不可能!你們有甚麼能許給他的?”
“不需要許給他甚麼”,鄭澤昭淡淡道:“你一來便要他的三萬兵馬聽令於你,他本就十分不服,我不過是將你常家的作為又與他說了一遍而已。”
“原你是算準了自己必定得受一番折磨,特意進城來托住我?”
鄭澤昭不置可否的挑挑眉,裴雲錚道:“常大人手裡應還有一道手諭,可調涿郡臨縣的八千兵馬,不過現下是用不上了。”
“逆臣!全都是逆臣!我定要上奏皇上將你們全部伏法!來人!來人啊!”
“哎喐,累死小爺了!”阮子雅收拾掉最後一個衝常令韜呸了一口,“姓常的,你廢話怎的忒多?皇上如今在揚州遊河,哪裡顧得這些?再者說,你也莫要裝作不知,齊國公如今坐鎮關西,他乃皇親,如今發三路兵馬以清君側!你難道不知?否則你如何急著來涿郡調兵?哼,旁的小爺懶得與你多說!快快,早死早超生,小爺這是在幫你!”
常令韜眼見今日怕是走不了了,便也停下輪椅,惡聲道:“你們今兒若敢把我如何,來日我父親定將你們一個個五馬分屍!滅你們滿門!”
“你父親?”阮子雅搖著頭嘲諷的笑笑。
“子雅,東西給我留下,你帶人去接應聶朗”,裴雲錚沉聲吩咐:“若能勸降嚴勇,便少傷其部下。”
“是”,阮子雅應聲,將方才拎的一個木盒子放在地上,拿大刀拍了拍常令韜的臉,轉身打窗子躍了出去。
裴雲錚四下掃了一眼,見桌子上還有兩團剛才大夫給常令韜接骨時留下的棉團,遂拿過來示意明玥把耳朵也堵上。
明玥看了鄭澤昭一眼,鄭澤昭點點頭,“裴家表哥是為你好,你當下不怕,回頭恐是要做噩夢的。”
明玥嘴上說,實際一眼也不想往地上多看,便依著裴雲錚給她蒙了眼睛,她又使勁兒往耳朵裡塞了兩團棉花,裴雲錚似是還有些不放心,一把將屋裡的簾子扯了兜頭給她蓋上。
明玥:“……………”
她蹲在牆角,蓋著厚厚的簾子,蒙著眼睛,塞著耳朵,默默地數綿羊。
一方簾子之外,常令韜卻是突地笑了起來,笑了半晌方衝著二人有些神秘的低聲道:“女子當真是禍水!我方才便該先殺了她,只是到底一夜夫妻百日恩……哈哈哈,你們不曉得,世家女平日裡瞧著是端莊矜貴,床榻間那個浪樣兒……嘖嘖,膚如凝脂,我……”
鄭澤昭的臉色登時就變了,過來劈頭抽了他兩巴掌,常令韜一味的只是笑。
裴雲錚卻是眯著眼頗不屑的盯著他,眼神在常令韜身上打了一圈,他拉了把椅子端坐在他面前,用槍將方才阮子雅留下的盒子挑了過來,直接砸在常令韜的腿上,常令韜一個哆嗦,笑不出來了。
“在下特意給常大人帶的,常大人開啟好好瞧瞧罷,定然驚喜的很。”
常令韜緊擰著眉頭,咬牙道:“姓裴的,你搞甚麼名堂?!莫忘了你爹的教訓!”
裴雲錚看死人一樣的瞥著他,話卻是問向鄭澤昭:“二郎,聽說你前陣子給常嚴光測過一卦,結果如何?”
——常嚴光正是常令韜的父親。
鄭澤昭笑笑,看著常令韜開啟木盒,嚇得“啊”的大叫了一聲,他揚揚眉道:“我測得常嚴光,命不久矣。”
——那從常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