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停一下,高跟鞋在地板上蹬出的“篤篤篤”在辦公室裡餘音繚繞。
辦公室的門被楊肯從外面輕輕帶上,江求川靜坐在沙發上沒吭聲,分針在錶盤上走過兩格。
在江求川的記憶裡,除了蔣齡外,沒有女人敢當著他的面生氣,更遑論當面發脾氣。
但是,虞亭剛剛好像生氣了。
江求川眉頭微微皺起,半晌,三十五歲的他猶豫地拿起手機幹了件二十五歲都沒幹過的事,他開啟搜尋引擎,輸入:吵贏了……
還沒打完,江求川點進了其中一條相關搜尋:吵架吵贏了女朋友。
第一條高贊回覆:架吵贏了,女朋友也沒了。
江求川手指頓了頓,馬上關了網頁,幸好他和虞亭已經結婚了。
他坐在沙發上沒動,腦海開始復播他和虞亭從吵起來、到虞亭走這不過兩分鐘的片段,他生氣是因為聽到虞亭說他是老男人,心裡的脾氣“蹭蹭蹭”往上漲。
虞亭為什麼生氣?
江求川重新回憶了一遍,是因為他沒刪照片嗎?
江求川怔楞片刻,把手機裡虞亭的錄音刪除了,連著郵箱裡的備份一起。黑照也都刪了,直到相簿裡只剩下那張他在虞亭睡著後偷拍的照片,江求川儲存了一份在雲端,再將照片刪除。
這張挺可愛的,留一張作紀念。
其實虞亭只是想刪照片而已,沒錯。
老男人也不是第一次說,三十五歲,確實不年輕了。
看著面前的一桌給虞亭準備的菜,江求川黑著臉。剛剛自己為什麼要爭一時口舌之快?
楊肯看著表,覺得時間差不多了,打算進去幫江求川收拾收拾桌子。他推開門,江總沉著臉一個人坐在那吃,而且還是吃川菜,嘴巴辣得通紅。
楊肯趕緊接了杯水給江求川送過去:“江總,少吃點辣,到時候又犯胃病了可怎麼辦?”
胃病?
江求川像是在懲罰自己似的往嘴裡塞菜,直到吃了一半,嘴裡辣得沒知覺了。他接過楊肯遞來的水,突然問:“你平時在家跟你老婆吵架嗎?”
楊肯沒想到江求川會問這個問題,他低頭笑了笑:“有哪對夫妻不吵架的,她要吵我就多讓著。”
“讓著?”江求川疑問。
楊肯笑:“都是些雞毛蒜皮的小事而已,何必為了爭個輸贏拼得你死我活,傷害夫妻感情。”
江求川若有所思的點頭,沒再說話。他起身,走到落地窗邊,長久凝視。
對面這棟大廈的十九樓就是虞亭的辦公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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虞亭從縱江出來,她揉了揉肚子,還餓著。她沒有回美依,而是先去樓下便利店買了個三明治,加熱後坐在店內吃完。
其實江求川拍個醜照而已,她說他卑鄙無恥,好像太過分了……
她說自己奴顏婢膝,好像也太過分了……
虞亭託著下巴輕嘆一聲,嘴快一時爽,事後火葬場。
下午回辦公室,虞亭中午吃了辣,又吃了一個三明治,嘴裡幹得難受。她停下手中的筆,剛打算起身拿著杯子去茶水間接水,身旁先豎起了一抹粉色,是鄧藝站了起來。
鄧藝手裡拿著自己的馬克杯,她低頭看向虞亭,話音裡有些彆扭:“剛好我也要去接水,我幫你一起接一杯吧。”
見虞亭沒說話,她又說:“舉手之勞而已!”
上次虞亭幫鄧藝買過一次三明治之後,鄧藝對她的態度轉變了不少。虞亭勾唇,她將被子遞給鄧藝,輕快說:“那麻煩你了。”
鄧藝接過杯子,第一次聽到虞亭用這種語氣和她說話,她難為情的轉身抱著杯子就走,強調說:“舉手之勞!”
鄧藝給虞亭接了一大杯水,她搖搖晃晃的端著兩杯水走回來,先將水遞給虞亭,放輕聲音,似乎怕驚得杯裡的水飛濺出來:“慢點,我剛剛不小心手慢,接多了。”
虞亭湊過頭將杯子裡快要滿溢的水喝掉一口,沒了溢位來的危險,她接過水杯:“謝謝。”
“謝什麼謝,”鄧藝撇撇嘴:“接個水你就謝半天,以前你不是也幫我接過,禮尚往來而已。”
虞亭笑看鄧藝一眼,將水杯放在桌子左上角,沒再說話。
沒一會兒,一顆櫻桃紅色的糖果從左邊放到桌上,鄧藝小聲說:“朋友從日本買回來的,就嚐個味兒。”
虞亭揚唇笑,她從右手邊的抽屜裡拿了包從江豆豆的零食裡剋扣出來的小薯條放到鄧藝桌上:“也是日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