瑾瑜做出尊敬的姿態,微微屈身,“回王爺,正是。”
“甚好,本王讀了你的文章,雖然遣詞略為生澀,卻見解獨到,讓人耳目一新。”
湘王面色溫潤,顯然對瑾瑜的態度很滿意,在不冒犯他的前提下,竟能顯得不卑不亢,不驕不躁,與前面的解元相較,這個亞元心境還要為之上乘,日後成就定不會比頭名差。
“王爺過獎,承蒙王爺看得起,不過是寫我所想,我正設法補上自己的不足。”
瑾瑜應付著湘王,他的文章遣詞如何能不生澀?前二十多年寫文章都用的白話,突然要以文言文的方式寫文章,哪怕他惡補兩年,終究還是比不上土生土長的古人。
湘王夫妻倆一前一後將酒飲盡,面露讚賞,“不錯!是可造之材,你可在遣詞行文上下些功夫,他日必能金榜題名,若有機會入翰林,少不得前途無量。”
瑾瑜自然也將酒杯喝空,勾唇笑了一聲,“多謝王爺指點,他日若有機會,我定好好回報王爺!”
他若能入翰林,定會先找機會揪住湘王的小辮子,讓冬青討個說法再做計較。
瑾瑜後面幾個字加重口吻,湘王並未覺得有何不妥,笑著離開了。
只是湘王妃在轉身時,眼角餘光看到縮在後面的冬青,微微蹙起一雙柳眉。
雖然沒有看清楚那女子的容貌,卻覺得十分熟悉。
但也沒時間給她回身看個清楚,她必須保持端莊,不能行差踏錯,要一直跟在湘王身側,畢竟夫唱婦隨。
待湘王走遠,李言卿與陳君然湊上前來,“哇……全哥!湘王給你敬酒吶!湘王說的話與對林嘉華說的有些差別,不過還好是讚賞你的。”
瑾瑜睇了二人一眼,“不管賞識與不賞識,明年照樣公平競爭,沒聽湘王說的是有機會嗎?而且說的是相互扶持,若是日後林嘉華官途不順,對湘王無益,你看還會不會專門給林嘉華敬酒。要是無利可圖,湘王是吃飽了撐的要來這宴會應酬?”
而若是對兩人的說辭一樣,萬一他跟林嘉華湊一起聊天的時候說起來,湘王豈不是很尷尬?客套話怎麼能當真?
陳君然和李言卿又一次面面相覷,被湘王敬酒誇讚不是應該興奮難掩?
為何瑾瑜無動於衷?無動於衷就罷了,還分析得如此透徹。
李言卿深深看了瑾瑜一眼,只覺得可怕。
此人若不是沒有七情六慾,那就是聰明至極,聰明到理智慧壓下情感,什麼事都冷靜以待,分析解決。
比之情緒容易波動的,像瑾瑜這樣的人最開始就贏了。
瑾瑜沒有注意到李言卿的眼神,轉臉將陰影中的冬青拉上前,“對不起,都是我的錯,讓你受委屈了。”
冬青笑著搖頭,“不委屈,面對面時,我看著她那如復刻的笑容,就覺得不委屈了。”
“嗯?為何?”
冬青眉眼柔和,望著瑾瑜笑,“因為,我的丈夫只有我一人,而她的丈夫,通房侍妾不計其數,我的丈夫敬重我聽我的話,她的丈夫,都是她聽湘王的,換個想法,她於湘王與奴婢有何區別?我又怎麼會委屈?”
瑾瑜的唇角越發上揚,看著雙眼亮晶晶的冬青,心裡感嘆,不愧是做生意的料!
至殘月中天,這鹿鳴宴算是進了尾聲,湘王打了招呼率先離場,待湘王一走,眾人也就可以散場了。
一些人倒是真交到了朋友,順路的結伴而行,不順路的互道保重,或是約著一起進京趕考。
瑾瑜除了陳君然和李言卿,身邊還多了一個孫齊運。
“李兄,我看你住的與我不遠,不如一同回去吧。”
瑾瑜點頭,“可以,不過要等等我娘子。
冬青念及小圓一直站在身後沒有吃上東西,去找掌事打包東西去了。
瑾瑜很喜歡冬青這個做派,咱就是要吃不了還兜著走。
不一會兒冬青果真拎了兩大個油紙包過來,塞到小圓手裡。
“喏,裡面有點心也有燒雞,還有幾個剩下的鮑魚,分開包的。”
小圓接在手裡,只能道謝,原來還能這樣!
陳君然李言卿和孫齊運皆無言以對,李言卿與陳君然對視一眼,不約而同嘆氣一口。
怪不得冬青這麼能掙錢,這交涉能力,實在讓人望洋興嘆。
瑾瑜偷偷問冬青,“那掌事是湘王府的人吧!她有沒有認出你?”
冬青點頭,“徐姑姑是跟著二姑娘陪嫁過去的,人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