頭一顫,也無人再敢說男子進來不合規矩的話,本來嘈雜的產房也跟著寂靜起來,一時間只剩下床上的人難受的□□著。
外頭的人都紛紛交頭接耳的議論著,有史以來就未曾見過皇上如此不冷靜,當初先皇去世時皇上連眼睛都沒眨一下,她們還以為這是皇上向來穩重的性子,再看如今……
產房裡瀰漫著一抹濃重的血腥味,床榻上的女子蒼白的小臉上佈滿汗珠,此時正緊緊咬著毫無血色的下唇,五指死死抓著被褥,整個人像是在極力隱忍著什麼,只能細微的發出悶哼聲。
秦硯進來看到的便是這副場景,細雲看到他嚇得不自覺嚇的往後退了一步,其他產婆也紛紛行禮,“老奴見過皇上。”
聽到聲音,柳吟還以為是她的幻覺,可當視線中出現那抹熟悉的身影時,眼中的淚珠不自覺滾滾落下,一邊伸出手朝他伸去,“秦硯……”
眾人都是心頭一跳,沒想到這皇后娘娘居然敢直呼皇上名諱。
男人接過細雲手中的熱毛巾,蹲在床邊,緊緊握住那隻發顫的小手,目光如炬的看向其他人,“朕要母子平安!”
“是……是是!”其他人哪敢說什麼,只是一個勁盯著被子底下。
柳吟疼的好像靈魂都要脫出身體一樣,感受著握住自己的大手,忍不住淚眼朦朧的看向床邊的人,聲音有氣無力,“我……我要是死了,表哥一定要好好照顧孩子,不要對他那麼兇,天天抄書很累的,他也只是個孩子而已……”
就算不去想,她也知道秦硯會如何嚴苛的對待孩子,沒有母后已經夠可憐了,還攤上一個這樣的父皇,童年肯定全是陰影。
秦硯沒有說話,就這麼擰著眉定定的凝視著她,神情充分顯示了他內心的不悅。
“你腦子裡整日都在想什麼。”他語氣透著慍怒。
柳吟抿著唇,眼淚又跟斷了線的珠子似的,“你還兇我……”
緊緊握住那隻小手,秦硯抬手輕拭她額前的汗珠,聲音又跟著柔和下去,“朕不會讓你出事。”
當眼中全是男人的倒影,柳吟又是一陣悶哼,腹部的疼痛讓她抓緊了對方手,一邊喘著氣道:“如果是女孩……就叫初雪好不好……”
“好!”他神情緊繃。
“開了開了!”產婆驚喜的喊道:“娘娘快用力!”
一個勁搖著頭,柳吟無力的仰起頭,“我……我沒力氣了……”
“這可不行啊,您就再加一把勁,就差一點點了!”產婆心急如焚的喊著。
握緊那隻小手,秦硯目光中透著抹驅散不開的憂色,就這麼目光如炬的看著面前的女子,“我一直都在。”
明明累的已經沒有了力氣,可柳吟還是緩緩睜開眼,聲音沙啞,“無論如何……也要保住孩子……我……我會永遠記得太子哥哥的……”
秦硯緊緊擰著眉心,直到胳膊突然被人咬住,卻見面前的女子突然來了力氣,幾個產婆也在那裡驚喜的叫著。
“對對對,快用力,娘娘繼續用力!”
再也聽不見任何聲音,柳吟死死的咬著面前的胳膊,像是在汲取什麼力量,她已經分不清什麼疼痛,只知道自己如果就這樣睡過去了,孩子也會出事,她養了那麼久的小胖子,怎麼也要讓他看一看這個世界。
絲絲血漬染紅了被她咬住的地方,秦硯像是感覺不到疼痛,一邊抱著女子腦袋,聲音柔和,“不要怕。”
柳吟又是悶哼一聲,整個人好像虛脫了一樣,一道嬰兒的啼哭聲頓時劃破這個不平靜的黑夜。
“生了生了,快給娘娘喝藥!”
產婆小心翼翼拖著一個幼小的嬰兒放入襁褓中,所有的人的心也瞬間放了下來,不僅皇后娘娘在鬼門關上走了一圈,她們同樣如此。
外頭的人聽到那響亮的啼哭聲,整顆心都提了起來,也不知道皇后娘娘有沒有事,還有這是不是個小皇子,但是也無人敢進去,還是太后率先走了進去,張氏也緊隨其後,其他人卻沒這個膽子。
柳吟只覺得好累,也聽不清耳邊的人在說什麼,只感覺到嘴裡一股鐵鏽味,一邊慢慢鬆開的那隻胳膊,再也沒了說話的力氣,就這麼沉沉的睡了過去。
“皇上放心,娘娘只是太累了而已,血已經止住了。”一個女醫把完脈後恭聲道。
倒是那邊的產婆驚喜的道:“恭喜皇上賀喜皇上,是個小皇子!”
看著床上臉色蒼白的女子,秦硯緊皺的眉頭並未鬆開,直到聽見產婆的話,頓時視線一掃,“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