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我不知道該說什麼……”她挨在他懷裡一動不動,反反覆覆地喧洩著自已的感情,眼角的水意瀰漫不散,從不曾,從不曾知道,眼淚原來也可以這樣幸福!
他心悸地笑開,微微撐著身體,眸光一點一點地移動在她臉上,他原就不擅言辭,可他喜歡靜靜傾聽、靜靜地看——
從前的賀錦年生性克謹,雖年少,已然帶了內斂的顏色,眉目間並無少女的風情。
如今的她,則像是花骨朵,在悄然展開花瓣,嬌豔又含蓄。
他攥著潔白的袖襟一點一點拭著她臉上的汙漬,被淚水洗過的地方,白一條黑一條在臉上划著,他唇邊揚起淡淡的笑意,“瞧,這麼大的人了,還這麼髒!”
賀錦年疑惑地用手背拭了一下小臉,一看,瞬時表情就跨了下來,這好象髒過了頭了,仔細一想,似乎從離開蒼月兵營開始,她就沒洗過。
“別糾結,在我心裡,錦兒怎麼樣都是最美的!”
她神色委屈地扁起嘴,甕聲甕氣地開口,“我一直趕路的,一路都是塵埃,晚上還睡洞裡,連一間破廟都找不到!”賀錦年憶起這四天四夜,差點沒被給跑死,累到兩眼昏花時,加上塵埃撲面,到後面連眼睛都睜不開。
到實在困得感到連呼吸都開始不暢時,便找了個能隱藏人的山洞直接鑽進去睡,醒後反而被驚出一身冷汗,洞裡有猛獸倒不怕,會驚了馬,就怕有毒蟲,神不知鬼不覺的咬上一口,那怎麼死都不知道。
“傻錦兒,怎能睡洞呢?”他換上一幅無可奈何的表情,極傷腦筋地深蹙著眉,他心裡如此珍愛的人,如珍似寶地寵愛的,可她為了提前見他一面,竟把自已整得象個乞兒,睡在洞裡。
便是他離開蒼月時,把軍中的一切事宜交託給她,她的生活起居他也是安排得極為妥當。
他知道她只信任桂葉,遲早會接桂葉到軍中,遂,皇宮裡的食材他皆吩管太監總管辦好,讓桂葉前去軍中時,全讓桂葉給帶上。
而身子調理方面,他把她交給了雲淚,並囑咐雲淚,賀錦年是女兒身,長期從軍,月信一定要幫她調理清楚。
“這會乏了?”憐惜地將她攔腰抱起,幾步至床榻邊,坐下後,將她抱在膝上,象抱著嬰兒般將她整個人托起,柔聲問:“我本猜你最快也要七八日後到揚州與我會和!”
“收到你的第二道密函時,我已經安排好離開軍營的事宜!肖龍華以為我受了傷,迫不及待地帶了親信離開軍營,你說,這算不算是心有靈犀一點通?”賀錦年髒兮兮的小臉上憋出的絲絲狡黠笑容,她把自已暗中的策劃告訴他,“我離開軍營的第二日,百里殺和肖妥塵會發起對汴城的總攻,逼秦邵臻不得不離開揚州,到汴城督戰。屆時,沒人會相信我早已離開軍營,因為攻城的戰術我已經具體安排好,秦邵臻熟悉我的攻城戰術,所以,他決不會懷疑我已經動身到揚州。揚州只留秦河一人,就容易對付多了!”
“那吃呢?”她的臉比起上回在大魏軍中豐腴了少許,但依然比不得去年他把她養得最好的時候。
“我帶了很多的乾糧,都纏在腰裡!”她莞爾一笑,嘴角的小梨窩時隱時現,拍了拍小腹,這倒是極易解決的事,“你不知道,正值戰事,沿途吃的很難找,我離開軍中時,就帶了四天的乾糧。”
她告訴他,除了前不著村後不著店,睡覺不方便外,其它倒沒受多大的波折。
成功越過汴城的防禦,因為兩國交戰,大魏的各個城池的盤查都非常嚴格,所以,她搶了大魏汴城信使的馬,裝成送八百里加急密件的官差,一路順利到達揚州後,又化裝成離家出走的少年,一路餐風露宿地找到了這裡。
千里的路,她憑著第六感避開一些危險和盤查,只花了四天,就找到了他。
“餓不餓?”他捉了她的手,在手心上輕輕捏著。
“還好,轉了水路後,我買了很多吃的喝的放在烏船裡。”她有些害羞地縮回了手,看到自已指甲縫裡似還殘留著汙垢,臉上一紅,低了首,小聲解釋,“就是趕不上洗澡,有時候還恨不得能下場大雨,可惜天公不作美。”她想起身,相見後只顧著抱著他哭,全然忘了自已一身塵泥,而他,那樣愛乾淨的人。
“嗯,是很髒!”他立時眉眼舒展,不讓她逃開,反而拉近了幾分,嘴角含笑,懷中的人確實灰頭土臉,可怎麼看,就是怎麼愛!
“心照不宣就行了呀!”她象被人踩住尾巴似,臉紅更盛,在他帶著脈脈含情的眸光注視下,腦羞成怒將臉埋進他潔白的胸口,狠狠地蹭了一下,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