迴音谷一年四季皆春,且採光好,所生長的植物根系多呈陽性,顧城風泡了十天後,就感到素日最易發作的胃寒之症消失。
雖然每日所用之膳食味道於顧城風而言極難下嚥,但顧城風還是極力配合顧靈瞳制訂的養生之法,一日五餐,每一餐都按時按量吃下,一個月後,寬鬆的衣帶漸漸撐起,蒼白的臉漸有血色,身體內腑漸獲生機。
顧城風的活動量,亦從每日在寢殿內繞圈散步轉為每天練上半個時辰的劍,睡前醒後都會打坐調息半個時辰。
近兩個月來,龍衛趁送膳食之機,將蒼月的局勢發展一一稟報給葉明飛。
賀錦年在為顧城風守滿七七四十九天後,於蒼歷二月十五親自帶領三千影衛前往通州城,不曾做片刻的休整,便與肖妥塵的五千騎兵會和,用厚棉墊包裹馬足,星夜出發,趁夜飛速潛入通往大魏汴城的門戶柳州,令弩弓手封死柳州南北大門,火燒兵營,待肖宴臣領兵十萬騎兵疾速從懷州前來援助時,賀錦年已經發出訊號馬上撤退。
柳州大敗,死傷人數震驚整個汴城。守城大將三名,參將六名,士兵十二萬陣亡,柳州的防務全面陷於癱瘓。
這一戰,打得大魏將士膽顫心寒,賀錦年採取的是關門打狗,兩翼包抄,在夜裡大火漫天,鬼哭狼嚎中,很多大魏將士是死在自已人的踩踏之中。
在賀錦年離開燕京南下時,大魏已收到訊息,蒼月的攝政王準備親自督戰。
肖宴臣已經命令大魏與蒼月交戰之地懷州守將做好迎戰的準備,卻萬沒料到,賀錦年會從通州悄無聲息繞過懷州,到達柳州,打個柳州措手不及。
在賀錦年撤退之時,沿途散發傳單,傳單上先是一首“遊子吟”,後面是以蒼月攝政王之名起草的勸歸書。
文中言及四年前,隨肖宴臣前往大魏的蒼月西北將士,如今你家中的父母已白髮,兒女已漸成長,妻子獨自侍奉老人孩子,新顏已添皺紋,父母盼兒歸,妻子盼夫還,兒子求父母雙全!
最後,攝政王召令,所有願迴歸的蒼月將士,蒼月將其等同於蒼月國士兵,若攜軍功而歸,必有重賞,甚至加官進爵。
這一步棋下去,動搖了大魏的軍心,並致大魏的兵營中產生派系,一是大魏本土將士,二是肖宴臣從蒼月西北大軍帶來的將士,兩個陣營相互猜測,頻頻製造摩擦。
蒼歷117年,三月十三。
春日暖陽,迴音亭中奇花怒放,整個別院彷彿浸在異香之中,肺腑吞吐之間,只覺精神采奕奕,四肢百骸無一不通暢。
顧靈瞳待所有一切準備就續後,終於開啟法陣,她姍姍步進星移閣時,一眼便見到顧城風靜佇在窗前,垂手而立、他低垂眼瞼,黑如霧的長睫覆在那清冷如雪的冰肌上,如千里冰川之上的一尊玉雕。
兩人雖然已早有交集,但上一次見面,顧城風身體幾近破敗,容貌近枯竭,顧靈瞳雖然知道顧城風是顧奕琛的轉世,但因為兩人容貌有些差距,所以,她心中感念不深。
今日一見,有一剎那,她甚至以為顧奕琛從時間遺漏的縫隙中回來。
而於顧城風,當時心裡填滿難捨難棄的離別,發了瘋似地思念著賀錦年,卻強逼著自已不見她,那時候的他眼中根本看不到任何人、任何事!包括顧靈瞳,雖一眼過去,異於廣平公主的年輕以及酷似自已的那一雙桃花眼,根本不曾細看。
今日方注意到,顧靈瞳除了一雙桃花眸外,她象足了挽月小築下姚迭衣的那張畫像,難怪她百年來不曾離開過迴音亭,恐怕不僅是因為喜靜,多是她的容貌一旦被姚族長老見到,都會生出事端。
顧城風揚唇一下,喚了聲,“公主殿下!”那淡淡一笑,桃花眸如一株淨蓮破水而出,此時,他臉上已無病容,丰神玉朗,貴胄天成,與一個月前簡直是天壤之別。
“皇上的身子恢復不錯,可喜可賀!”顧靈瞳略一福身,以公主之禮向顧城風參拜。
“公主不必多禮!”顧城風坦然地看著顧靈瞳,眸光並不因為顧靈瞳是自已前世的女兒而顯得炙熱。
而顧靈瞳亦是如此,她經歷百年,親人一個一個從她的身邊離去,她早已看透人間輪迴,於她而言,顧城風就是顧城風,她願鼎力相助,也僅出於想完成顧奕琛的心願。
葉明飛聞言,神經一繃,他站出一步,臉上略顯焦慮,“殿下既然進了法陣,是否今日皇上就能成行?”
“嗯,七日後,子午日,申時末,酉時初,日月交接之時,是穿越時空的好時機,因此,本宮會在當日午時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