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城風沉身坐回到椅榻之上,夜風襲進時,引得宮燈裡的燭火跳躍著,顧城風眉峰微微一蹙,突然伸出手一拂,帶著凌厲的袖風讓潛心閣瞬時陷入黑暗。
窗外的月光隱進了厚厚的雲層之中,空留下滿室的寂靜與冷清。顧城風就這樣安靜地坐在暗影裡,彷彿在緬懷著什麼,任時間一點一點在指尖流逝,直到初升的太陽昇起,霞光透過窗欞刺了進來,顧城風方換了一個姿勢,避開光線,方輕輕地開口,“在地宮之下還有方圓近百里的地下巖洞,本王無意中發現,先帝爺和姚美人曾在那裡渡過五年歲月,那裡的寢居和鳳凰寢宮一模一樣,在靠西還有一處叫龍淹潭的深潭。”
顧城風看著東閣赤眸裡閃過罕見的迷惑,淺笑一聲,“看來,連東閣先生也不知道地宮之下另有乾坤,或是東閣先生受了三道天譴後,已記不起挽月小築下還有巖洞群。”
東閣察覺到顧城風的不悅,不敢與顧城風對視,忙垂下眼睛,“景王恕罪,老夫確實不知。”
顧城風疲倦地靠在座椅扶臂上,以手支頤,垂下眼睫,眸內不興任何波瀾,“賀錦年在巖洞的一間寢房裡曾見過一張先祖皇帝姚美人的繡品,那張繡品的原畫是先祖皇帝親自所繪。賀錦年她用手去感知,而後她斷斷續續失常了近一個多時辰,可醒來後,卻一無所記,好象根本不記得自已發生過什麼事,看過什麼鏡象。東閣,你可否給本王一個說法。”
他抱她出了潛心閣時,因為六月的啼哭,她清醒了過來,他擔心她,可她的眼裡滿滿寫的是對那少女的憂心,她的眼中沒有悲傷,甚至她他的提問感到不解。
“那是因為賀公子是申姑娘的靈魂所在,而申姑娘的靈慧魄被封印在眉心,所以,賀五公子看到的很可能是被封印的一部份記憶。”東閣臉上閃過疑色,“老夫斗膽請問殿下,賀公子失常時,是否唸了什麼?”在地宮的寢殿裡,他也看到賀錦年欲圖去感知屬於姚美人的妝合,但地宮寢殿裡的東西都被顧奕琛封印,所以,他也無法借用賀錦年的第六感知去了解,百年前究竟發生了什麼事。
現在聽說地宮之下竟然還有巖洞,還保留過先祖皇帝的東西,而賀錦年也去觸碰了,他當然想知道他記憶中欠缺的一部份究竟是哪些。
顧城風的雙眸因某種激動變得有些恍惚,聲音亦略帶了一些急切,“她好象說聽到什麼哭聲,象嬰兒的哭聲,東閣,本王問你,先祖皇帝在這世上還有沒有子嗣?”
“沒有!先祖皇帝伴在昏迷的姚美人身邊,孓然一身,後宮無妃!”東閣先是斷然否定,便很快,他的神起微微起了變化,象是一種記憶的碰撞,他猛地想起一些事,一個跨步上前,謹聲道,“殿下,老夫突然想起,先祖皇帝曾和姚美人誕下一個兒子,小名喚龍月,可惜一出生就閉了氣。後來先祖皇帝將兄長之子過嗣到膝下,立為太子。先祖皇帝突然離開後,太子繼了帝位。”
顧城風不置一辭,目光落在一處,似乎在沉思,忽又起身舉步走到窗邊將窗子輕輕闔上,又揮動衣袖,扇開窗幔上的金絲結,一道厚重的簾幕從上面落了下來,瞬時便擋住了窗外的霞光。
“龍月?”顧城風坐回椅榻,他從不曾在顧奕琛的手記裡提過任何有關龍月的事,難道顧奕琛對這個孩子並不期待,所以,後來才下了那道極端令了費解的聖旨,留給了後世的顧氏皇朝?
顧城風揉了揉沉痛的眉間,因為長時間沒有睡,他的頭疼得厲害。
“殿下,是否要傳雲淚!”東閣感到擔心,雖說顧城風年少,但五日不眠不睡,也非常人能忍。
“不必!”他已把雲淚調到賀錦年的身邊,並吩咐雲淚費心去調理賀錦年的身子。
“東閣,龍月是什麼時候出生?”
東閣側目細細思忖片刻,以肯定的口氣道,“蒼歷二年冬,當年姚美人已昏迷了七個多月!”
“難道賀錦年聽到的嬰兒哭聲是龍月?”顧城風自語一句,象是被諸多思緒所包圍,復搖搖首,嘴角勾勒出一抹沉吟,“不會是顧龍月,錦兒幻境裡看到的分明是姚美人和先祖皇帝在為一個嬰兒爭執!”
更甚,賀錦年曾從支言片語中道出,當時的顧奕琛要殺這個孩子,顯然,不可能會是自已的親骨肉。
“老夫認為不是,姚美人是昏迷不醒誕下龍嗣,她的記憶裡不會有這個片段。賀五公子能夠感知道的事,必需是發生過的事,而不是人的大腦產生的幻想。”
“那嬰兒究竟是誰,錦兒因為這孩子的哭聲差點……”顧城風心底猛然升起一股說不出的寒意,當時她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