桂葉碗中只浮著幾根面,又看看自已還有大半碗,臉上閃過不安,“桂葉姐,六月不是故意,六月會快點吃的!”
賀錦年一嘆,故作一本正經,“你錯了,不是叫你快吃,而是讓你知道,吃麵有吃麵的各種講究,你這種吃法,是吃不出面裡歡樂的味道!”說完,賀錦年低下頭,夾了一根長長的面,咬住面的一端,狠狠一吸,一條長長的面就被吸入嘴裡,然後,眉飛色舞地看著六月。
桂葉“卟嗤”一笑,馬上夾了根長面,心領神會地一吸到底,然後,搖頭晃腦一臉得意地看向六月。
“錦年哥哥,什麼是面裡的歡樂,六月沒聽說過。”
“那是因為你沒用我們的方法吃麵,如果你試一試,就知道這種吃麵的方法最快樂!桂葉,你說是不是?”
“那是,六月,你試一試就知道了!”桂葉用箸子敲著碗,催促著。
六月垮下小臉,左右看著兩著兩雙期盼的眼神後,終於拿起箸子,夾了一根後,猶猶豫豫地含住一端,那嫣紅的小嘴鼓得圓圓的,在賀錦年和桂月的逼視下,終於憋住氣,用力一吸——
“咻咻咻”地幾聲怪響,一條長長的面象活了般,甩著尾巴一樣飛快地鑽進六月的嘴裡,因為吸得太用力,面在彈跳中,夾著紅紅的湯汁滴濺在六月粉白的小臉上,六月瞬時面紅耳赤,為什麼他吸了會到處濺,還會發出這麼不文雅的聲音。
許是有油湯濺到鼻子,六月覺得鼻尖發癢,像是那擱著一片羽毛,不住吸氣聳鼻,小眉頭皺皺得萌晃了賀錦年的眼。
“哈哈哈哈哈……”賀錦年爆笑了出來,拿了帕子拭去六月臉上的湯汁,然後,開始一根一根地吸著碗裡的面,這一次她沒有故意控住吸食的力道,也發出“咻咻”之聲。
小店裡,瞬時充滿歡樂和笑聲。
櫃檯邊的老闆娘目瞪口呆地看著三個年輕的孩子跟比賽似地一根一根吸著碗裡的面,心裡嘀咕,看他們吃得那般開心,難不成吃麵真要這樣吃才會更香?,
除了六月外,賀錦年和桂葉兩個都把一碗的面吃得一乾二淨,因為怕上火,又叫了三碗綠豆湯來壓火。
因為喬嫂魚片館的店面極小,顧城風沒有跟隨進去,他靜靜地隱在對面的一家二樓的廊角處,眸光透過小窗落在了賀錦年的身上,他看著她笑,看著她象一個頑皮的孩子一樣吸著長長的面,看著她時不時地伸手去捏那少女的臉頰……
此時,那眸光乍見是情愫綿綿,瞳孔內卻寧謐如許,象是雨停時,風兒把他的一身溼衣風乾了般,他所有的心緒亦被蒸發殆盡,歸寂於淡然。
然,天邊從厚雲中偶爾射出來的一片夕陽餘光跳進他的眸中時,瞳孔盡處被天光晃過,卻似有浮水暗流,深隧難辯。
不久,天黑了下來,他們三人終於出來,一邊走,一邊推搡玩鬧著,偶遇貨郎,賀錦年拉了那少女的手,興味盎然為那少女挑著各種的胭脂水粉,付了銀子後,就追著那美貌少女要往她的臉上抹去。
“不要呀——”六月掩了臉往前小跑,臉頰浮現羞赧的嫣紅,“你很討厭呀,老是這樣逗我,我都不想和你玩了!”六月很喜歡錦年時不時地捏他的臉蛋,可又總覺得有一種很怪很怪的感覺老是侵襲著他的心胸,酸酸悶悶的,他分不清這是什麼,所以,總是下意識地感到害燥。
賀錦年最喜將六月整得一臉的粉意,她覺得實在太養眼了,但六月到底是男兒身,她多數是虛張聲勢,但從不真的往六月身上弄這些胭脂水粉。正想說這些買來是讓六月打點府裡的丫環時,倏地,一種異樣的直覺侵進心田,那是一種對危險來臨在直覺,她甚至感覺原本隱在他四周的影衛皆失了蹤影,心中暗叫不好,本能地捉了六月的細腕,轉首去對桂葉道,“你馬上回喬嫂魚片店,打包一份砂窩魚!”在桂葉不明所以想開口問時,賀錦年已沉了臉,從懷中掏出幾兩銀子往桂月手裡一塞,聲音變得又冷又硬,“快去!”
桂葉被這樣的賀錦年唬了一跳,再不敢多問一句,發緊地揣了銀子往原路跑去。
賀錦年拉了六月就朝前跑去,她沒有時間解釋,第六感告訴她,得儘快離開這個地方。她有一種感覺,來的人非常強大,她擔心很難脫身,所以,少護一個沒有抵抗力的人,脫困的機會更高一些,因此,她選擇了六月留在自已的身邊。
桂葉不過是個丫環,沒人會針對她,但六月不同,她擔心慶安公主把賀錦鈺送走後,再一次對六月展開報復。
顧城風見賀錦年突然跑開,心微生異樣時,所處的二樓的廊內視窗突由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