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聽到六月的哭聲了!”
顧城風腳步一滯,瞬時,腳如千斤之重再也邁不開半步,唇角挑著一縷深深的自諷,在她昏迷後,他不知喚了多久,一路邊跑,一邊輕輕喚她,那不過是幾個時辰的煎熬,他感到自已的心已被柞幹,他怕,怕他象鳳凰寢宮裡的申鑰兒一樣陷入昏迷。
可她就象失去了靈魂一般毫無感應,偏生,那少女那麼遠的距離,一聲啼哭,她便醒了過來。
這一刻,他不知道是應該為自已感到慶幸,還是應該為自已感到悲哀!
可再難堪,他還是擔憂她,她之前哭成那樣,他心有餘悸,“錦兒,你怎麼樣,有沒有事?”
“六月……六月!”賀錦年掙扎一下,便從顧城風的懷裡下來,也沒注意到顧城風神色有些不對,站定後,循著哭聲馬上看到六月低著頭在一株的梨花樹下抽泣。
“錦兒,你……”顧城風見她欲跑開,一把拉住她的袖襟,聲音強制帶著平靜,“錦兒,讓雲淚給你瞧瞧,你方才不舒服!”
賀錦年茫茫然地搖了搖首,“我沒什麼不舒服呀,挺好的!”說完,展顏一笑,馬上拉回自已的袖口,轉身朝著六月奔去。
賀錦年體力早已被大棗補上,加上這一路睡在顧城風的懷裡,奔跑起來哪有半絲的病人的模樣,反而看顧城風,一張臉白得幾乎變得透明瞭,象個被遺棄的孩子一般望著賀錦年離去的背影,看得葉明飛心裡偷偷地為顧城風不值。
但很快轉念一想,不對呀,賀錦年是個男的!
顧城風看著她毫無留戀飛奔而去的背影,唇角綻開一絲碎裂地笑,雙眸定定地仰首望向天空,眸光裡浮出冰魄之光。
此時,彷彿看到懸掛樹梢的月亮變成了賀錦年的臉,她對著他展開天真浪漫的笑,時而眨著眼,時而靈動地轉著眼珠,遙遠而不真實。
六月聽到賀錦年的呼喚,難以置信地抬首,瞬時,悲喜交加,張開手臂便撲了過去,被賀錦年一把抱進懷中。
“六月,你怎麼在這!我不是讓你在蘭桂坊等我來接你麼?”賀錦年裝著薄怒,但一看到六月紅腫的雙眼便懊惱,忙不迭地為六月拭著臉上的淚,呵護著,“六月對不起,肯定是我讓你擔心了,瞧,把你弄得這麼蒼白,下巴都尖成這樣,乖,你告訴我,幾天沒吃東西了。”
六月吸著氣,上下看著賀錦年,明亮的宮燈下,他見賀錦年除了衣袍髒了些,一點事也沒有,破涕為笑,象素日般又撲進她的懷裡,角貓兒一樣在她懷裡蹭了一下,然後,指了指自已的心口,極力用撒嬌的口氣抱怨,“錦年哥哥,我很擔心你呢!擔心得這裡都疼了。”他太開心了,他的錦年哥哥終於平安無事回來了。
賀錦年聽了六月嬌糯的嗓音,馬上會意地捧了六月迅速消瘦下來的臉,柔聲笑問,“那六月要錦年做什麼呢?”
六月一雙琥珀的美眸在如光下折射璨燦的光澤,那眼珠兒頑皮地轉一轉,朝她燦爛一笑,兩隻手拉了賀錦年的手,輕輕蕩起來,“錦年哥哥以後答應,再也不和六月分開!”
兩人都很開心,便象往常嬉鬧時一般摟在一處親密,所以,全然忘了這一會,四周全是人。
在所有人的眼裡,這是一對小情侶別後重逢,太過忘情了,所以心裡、眼裡再也看不到別人!
直到葉明飛實在看不下去,故意重重地咳了一聲,六月這才發現前面不遠的人都在注視著他,他眼角飛快地掃了下顧城風,見他象塊玉雕的塑像般直直佇在那,心裡莫名起了一陣的快意,但很快被害羞的情緒給壓了過去,便低下了頭,不肯再與賀錦年玩鬧。
顧城風豈會錯過六月眸中略帶深意?他禁不住頻頻自嘲地笑,看著賀錦年,看著這個讓巔覆了一切道德和固守的人,看著他所有瘋狂和痛苦的發源地,原來,這幾日的相伴也只能在地底深處的黑暗中,一旦見到了天日,他也只配在遠遠的角落看著她——與別人親密!
葉明飛臉色刷地一下變得很難看,心裡暗暗罵:真是恬不知恥的丫環,有這樣勾搭自家少爺,還敢給景王殿下示威?
又瞥見顧城風臉色在月光下尤其顯得蒼白,那一雙美豔的桃花眸裡細細碎碎閃著複雜光芒,交疊著掙扎,放棄,不甘,亦有對命運的妥協!
葉明飛有些瞭解顧城風心思所在,便又輕咳了一聲,公事公辦的語氣道,“明日申劍國和田敏麗入燕京,皇上準備去親迎,讓戴少銘傳話,問景王殿下是否要前去?”
“去,本王倒要去見識見識權傾大魏的護國大將軍申劍國!”僅僅是一瞬,顧城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