怨氣一朝發洩,根本停不下來,“女人不能慣!真的不能慣!想想以前我對童麗多好,捨不得吃捨不得穿,省下點津貼全給她了,給她買吃的買穿的,就怕委屈了她。她以前來看我,我給她做碗魚湯,也是等她吃不下了,才吃乾淨她碗裡剩的。偏我還跟她解釋說怕浪費了,是的,我確實怕浪費啊,可我為什麼吃她剩的?還不是她和她那個家開銷大,我就怕我養不活她,招她嫌棄!自從她十八歲在老家跟我訂了親,她吃穿用度就都是我的了,不僅如此,她弟妹的學雜費也都是我的,回了老家,我也是她家的苦力,家裡田裡的麥子都沒割,先去她家田裡忙……”
高城從食堂裡打了六七樣菜,葷素搭配,還有一份湯,不過每樣分量都不多。
容曉蓉的房門沒有反鎖,一推就開,她正背對著他照鏡子。
鏡子是下午買的,對於一個注重外表的人,這東西必不可少。
高城喜滋滋的將飯菜往桌子上擺好,招呼她吃飯,喊了兩聲沒反應。
他又喊了一聲,容曉蓉從鼻孔裡哼了聲,“飽了。”
這反應是……鬧情緒了?
高城莫名其妙。
“你沒去食堂啊,你出門得經過秦幹事房門口,我一直在他屋沒瞧見你出來。”
容曉蓉低了頭繼續梳頭髮照鏡子。
“你看看我給你打的菜愛不愛吃,不喜歡吃我再去給你做。”
高城見她還是一動不動的,這才疑惑的走了過去,“你怎麼了?”
“走開,”聲音不大,語氣不善。
這氣性不小!
高城吃驚了,扶住她的肩,轉向自己,嚴肅道:“誰惹你生氣了?”
容曉蓉恨不得吐他一臉吐沫,她滿心歡喜的在屋子裡試新衣服,結果卻聽了一個多小時的對女人的控訴,換誰誰不惱!而且她總覺得秦幹事有些含沙射影的意思,她能心情好才怪!
偏高城還一副感同身受的樣子,全程一句沒反駁。
其實,這也不怪高城,秦幹事本來就能說會道,壓抑了一年的委屈,抱怨起來就跟說單口相聲似的,旁人根本插不上嘴。高城是個稱職的垃圾桶,最擅長傾聽,因為他不會被影響,那些垃圾話,他連過濾都不用,自動刪除。
更何況,高城打心底裡不覺得他和曉蓉跟秦幹事那一對有任何的相似之處。
秦幹事對童麗好是因為他們是未婚夫婦,丈夫對妻子好天經地義啊。要怪只能怪遇人不淑,一顆真心餵了狗。
他可不一樣,他是上杆子往上湊,就算是曉蓉將他的一顆心踩在地上碾成稀巴爛,那也是他自願的,他犯賤,怨不得旁人。
倆人對視了片刻。
高城拉起她的手,“要不你打我兩下,消消氣。”
容曉蓉還當他知道她為何不高興了,冷颼颼的瞄他一眼,“錯哪兒了?”
高城懵了,沉默片刻,“不知道。”
容曉蓉氣得一噎,“那你還叫我打你?”
高城抬起手,朝自己胸口捶了倆下,“反正又不疼。”
鋼鐵直男!
容曉蓉面無表情的推開他,往床上一坐,眼睛一掃,猶豫了下,將擱在床尾的箱子往腿上一放,看了他一眼,終於咬了咬下唇往他跟前一遞,“算了,這個給你吧。”
高城戲謔的神色變了變,認真道:“你這箱子哪來的?”早就想問了,沒敢……
“你別管哪來的,反正到了我手就是我的,現在我把它送你了,咱倆兩清了,別再說我欠你的了。”
高城這才回過味來,笑了笑,試圖開箱子。
容曉蓉淡道:“沒用的,箱子外殼是金屬材質,密碼已經鎖死了。”
高城忽而將她一抱,匆匆道:“你先吃晚飯,待會再來找你,我先出去一趟。”言畢,抬腳就走了。
容曉蓉看著他的背影消失在門口,挪到小飯桌跟前。
夜裡,窗戶傳來一陣響動,那人跳下的瞬間說了句,“曉蓉,是我。”
容曉蓉自枕頭下拿出手電,照了下時鐘,時鐘分鐘剛好指向十二點。
“有門不走,偏要爬窗,高城你很有當採花賊的潛力。”
“大晚上的敲你門,我怕被人聽到了,不好。”
容曉蓉白了他一眼,這樣被人看到更不好吧?
高城似乎也意識到了這點,面上一紅,“先別說這個,你知道你那箱子裡裝的是什麼嗎?”他一下子興奮起來,聲音都忍不住提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