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個兒子了。”
賀雲鴻似乎嘆息了一下,問道:“你的妻兒現在何處?”
宋源回答:“在老家與我父母同住。”
賀雲鴻沉默了片刻,說道:“日後你薪俸高了,接來他們來吧。”
這是說日後自己會升官發財了?!宋源欣喜,笑著行禮說:“多謝賀侍郎,我還年輕,不用著急。”
賀雲鴻輕聲道:“年輕?一寸光陰一寸金哪……”
這是什麼意思?宋源乾笑了一下,抱著文書出門了——賀侍郎這是動了心了?不知道是哪家的女子?該是天仙般的人吧?
賀雲鴻的貼身小廝雨石也發現賀雲鴻不對勁了,他在賀雲鴻身邊總偷偷看賀雲鴻,有一次賀雲鴻發現了,瞪了他一眼,雨石忙縮脖子,可是覺得那一眼並不嚴厲。他很詫異——難道三公子竟然是真的在高興?這不應該呀!三公子的笑十有八九都是假的,別人看不出來,他卻是看得出來的!這太不正常了!
已經到了南方的勇王無緣看到這一奇景,可賀霖鴻卻在早上請安時就看出來了,他需要去幹事,等到了晚上才抽空跑到賀雲鴻的書房,問在書案邊坐著,還似乎帶著笑容的賀雲鴻:“你沒事吧?”
賀雲鴻半垂眼簾:“沒事。”
賀霖鴻歪頭:“昨天給你的信,我惦著也不厚,寫了什麼?”
賀雲鴻抬眼:“為何要告訴你?”
賀霖鴻將手在賀雲鴻臉前晃了晃,賀雲鴻眼睛都沒有眨,賀霖鴻驚歎了:“不會吧?!她寫了迷魂咒嗎?”
賀雲鴻慢慢搖頭,微嘆道:“也不是,只是交淺言深……”
賀霖鴻驚訝:“言深?!這麼快?才第二封信!”
賀雲鴻實在忍不住,一抿嘴唇:“許是她讀出了我所寫的寂寞,想應和我吧……”當然,也是因為他寫入了信中的那些暗示:不必為之生憂、君可將所思之事盡付於我、望君信我……這些就不用告訴二哥了!
賀霖鴻扭曲了臉:“她竟然對你這麼信任?!”
賀雲鴻嘴角如勾:“當然,即使她自己尚未察覺……”
賀霖鴻有些很不甘心地看賀雲鴻,賀雲鴻眼波一冷:“怎麼了?你看不慣?”
賀霖鴻跳起來:“哪天我得告訴她你做了什麼!讓你吃不了兜著走!”
賀雲鴻淡然笑:“隨你……”
賀霖鴻哼聲:“別指望我給你找墨了!”很氣憤地走了。
可是賀霖鴻走後,賀雲鴻的笑容變得有些惆悵——是啊,這麼快,這麼快她就改了心意……
他久久地看著那裝著鑲好的玉簪的盒子,直到夜交二更,他才研磨,開始寫信:“欣妹如唔,得信甚喜,我多願此時能擺脫俗務,前往觀看落霞奇景,可惜京城庶事繁忙,兄深以為憾。京城地宅又買入六處,木頭兄弟的管家,已經開始購糧存入建好屋宅……”
他講了京中的一些建築和朝上對戰事的準備,讓凌欣精神鬆弛,然後才開始結合凌欣的信來講自己的看法。
凌欣在信中再次提到她脾氣不好,該是對此介意,賀雲鴻要寬解她的心懷,他寫道:“君自承慚愧,可是我卻以為君是磊落之人。世間鮮少有人能自省其心,斷善惡,明是非,而卻行邪惡之事。君所言私利種種,只是常人之錯。人非聖賢孰能無過,知錯能改善莫大焉。有錯之時,只需自囑日後慎行即可,不必反覆苛責自己。何況,人有氣血,焉能無有脾性?莫說常人,就是佛陀,也曾說‘咄哉阿難’,金剛有伏魔之威,啟悟之師也曾棒喝徒子。怒氣本是形,關鍵之處,還要看本心,修心勝於修形。”
賀雲鴻停下,慢慢地研墨。他一向自信自負,自己乾的事情都覺得有理!現在對凌欣有意,自然琢磨凌欣的心思,推己及人,要想為凌欣找個理由,那是手到擒來。發發脾氣怎麼了?只要本心不壞就行了。何況她懂得自省,日後多修心就可以了。
他想起勇王說過,凌欣因為被安國侯拋棄了,所以特別在意情義,繼續寫道:“吾曾聞君之家世,深覺君心忐忑,自責易怒,該因君自幼未得安穩之家,顛沛流離,無可依託所致。君今日能如此大度待人,不計前嫌,已甚為難得。”
這樣凌欣就該知道他去打聽了她的訊息,對她很在意。
至於凌欣說自己自私什麼的,他看到了那些山寨青少年們對凌欣那麼擁戴,“姐姐”叫成一片,一大幫人都會唱歌,可見平常多麼高興!凌欣撫養起了這麼一幫快樂的小賊,還有什麼可自慚的?
賀雲鴻思索詞句,接著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