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欣和杜方走出了院落,馬上有兵士過來,引著他們一起去大廳。天還沒亮,大廳的燈火隔牆就能看到。他們走入大廳中,原來的談話靜了片刻,凌欣看到人們向她轉回身,忙對著眾人施了一禮,這次,許多人都向她回禮,年長的也點了下頭。
勇王柴瑞坐在沙盤上首的桌子旁,他對凌欣招手,凌欣走了過去,杜方留在了門口。凌欣見柴瑞臉上帶著熬夜之後特有的暗色,眼睛也有些紅絲,那些圍在沙盤旁的人們也沒幾個有精神的。勇王柴瑞示意凌欣坐在桌子的另一邊,然後又看向沙盤。沙盤上到處插了紙條,寫著些地名和軍隊的名字。眾人沉默了片刻,那個都指揮何鬆開口道:“吾等琢磨了幾種對策,在此向姑娘討教討教。”
凌欣點頭,何松道:“姑娘所說的第一種路徑,若是我軍在此佈防,就能夠阻住這個方向的大部分騎兵……”
凌欣問道:“佈防要用多少兵力?從何調動?”
何松說:“該用十萬步卒,其中禁軍七萬,廂兵三萬。”
凌欣問道:“誰會為將?年紀幾何?輔助是何人?經歷過什麼樣的戰役?家庭背景如何?”她抬手揉了下眼睛,說道:“並不是我知道什麼人,只是當甄選將領時,要有這方面的考慮……”
何松遲疑著:“這些……都不能確定,畿輔與諸州禁軍定期更換駐地,兵不識將,將無專兵,只有安國侯等幾個侯爺有屬地之兵,但也不過十萬……”
凌欣有些疑惑地看何松,何松無奈地說:“此乃為防一將做大。”
凌欣無奈了:“北朝領兵之人,多私養兵丁,治軍有多年知根知底的家將輔臣,你覺得我朝兵將若不默契,可能阻止住北朝一將統帥,上下協調的騎兵?”
何松深吸氣,說道:“我可增兵至十五萬。”
凌欣說:“先不說統領效率的問題,請問你這十五萬兵,多快能調至此地?”
何松看看大家,說道:“從吾等向朝廷啟奏,若能說服皇上太子,有旨發兵,加徵稅收,運輸糧草輜重等,該需六……額,八個月?”
凌欣再次點頭,何松又說道:“我朝可向此城增派禁軍三萬人,此地乃是騎兵繞行的必經之路。”
凌欣都懶得點頭了,沒說話,何松接著說:“另在此布兵十五萬……在這裡設伏……”他說完了,看向另一個人,那人說道:“姑娘所說的第二種路線,我可如此設防……”
一個接著一個,人們說出了對凌欣所提路線的阻擊方案。凌欣一直默默地聽著,直到沒有人再說什麼了。
凌欣看向窗戶,東方亮了,屋子裡的燭火顯得灰暗。
凌欣見沒有人再說什麼了,就說道:“這些佈防所在,若是兵將能勝,自然完全可以擋住北朝的入侵。”大家聽了沒有一點喜色。
童老將軍聽出來了,嘿聲道:“紙上談兵當然容易!可是過去二十年中,我朝與北朝的交戰,從無重大勝利!就是如此布了防,真刀真槍地打不過,佈防也是白搭呀!”眾人面露沮喪。
柴瑞皺著眉說道:“何況,你們方才說的這些行動,其中所需兵力最少的,也要調動三十餘萬人。若是我朝能大力動兵如此,為何不一舉奪回臥牛堡呢?”
眾人都沉著臉不說話,何松嘆氣:“若是能奪回臥牛堡,我們今日也不必在此閒聊了。”
童老將軍看著沙盤說道:“當今之際,還是該努力向朝廷請求,儘快調兵遣將,從北朝手中搶回臥牛堡才對!”
雷參將說:“可現在臥牛堡不在我朝手中,北朝如果發兵……”
何松說:“若是不能調動三十萬軍,至少可以先發十萬,到這裡……”眾人開始再次議論。
凌欣看向柴瑞,向他使了個眼色,柴瑞說:“諸位可以接著議談,我與姐姐有事先退。”大家對勇王行禮,凌欣和柴瑞出了大廳院落,杜方跟著,小聲問凌欣:“姐兒,這就是為何這些人想打你嗎……”
凌欣笑起來,柴瑞鬱悶地看她:“姐姐還能笑出來?”
凌欣收了笑容,對柴瑞說:“我們兩個能不能找個密室說說話?就你我兩個人?”
柴瑞眼神一散,對凌欣說:“你先在這裡等等,我去安排一下。”他叫了幾個兵士跟他走。
凌欣只好站住,看著柴瑞腳步匆匆地跑開。
柴瑞一路小跑,進了一個院子,一頭衝入屋子裡,賀雲鴻已經起床了,披著頭髮,正在外廳中吃早飯,柴瑞將伺候他的小廝雨石一把抓住,拉扯著推往屋外,說:“去,你們都去那邊廂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