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了。
今日年關,各衙封印。下午他就回到了家,可卻一直沒有脫掉官服。他等著人來抓他,晚飯都沒怎麼吃,但是一直沒人!難道他的官兒太小嗎?可是他是賀侍郎的助手呀!
賀侍郎真太大膽了,擁立皇帝!哪怕建平帝在位只有九天,但這可是歷史啊!誰寫書,都不能漏寫這一段!
他等著他們來抓他,他好去為賀侍郎慷慨陳詞,說說賀侍郎絕對不是謀逆,反是救國!他得趕快殉職,不然日後那個寫了降國手諭的太子一登基獻國,他就成了亡國之君的臣子,名節不保!弄不好還要自殺!那樣還不如被殺呢,人家說不定還會把他的名字跟賀侍郎聯在一起,在史書上提一筆。
他孤身一人在京,父母還在祖籍,早年娶的妻子在家侍奉父母,他已經有了個兒子。說來,他覺得他算是個很不錯的兒子了——光宗耀祖,留了後代,說不定還能青史留名!
他原來有個老僕,但他以為自己很快就會被抓了,就讓人回家了。大年夜的,他一個人穿著朝服在屋裡走來走去,真是很焦躁,很單調!
門口有人敲門,宋源一愣——來了?他整肅了官服,調整了神情,去開了門。
韓長庚心裡直打鼓,自從十年前他敲詐了安國侯府九百兩銀子後,他可就一直再沒幹過“壞事”。今晚,餘公公點派送出了二十多人後,說這是最容易的一個任務,絕對只是個過場,說幾句就行了,就把他派過來了。
門一開,背光看到裡面的年輕人,大晚上的還穿著朝服,韓長庚立刻很慚愧,他蒙了臉,可還是怕對方看出自己有點臉紅。
宋源見門外有個蒙面的黑衣人,一愣,問道:“你是誰?”
韓長庚咳了一下,說道:“你是……你是宋源嗎?”
宋源皺眉:“是!怎麼了?”
韓長庚示意門:“進去說話!”
宋源沒讓開,問道:“你是來殺我的?!”
韓長庚遲疑了下,怕自己忘詞兒,忙背誦道:“我也不想費口舌!你是想去太子那邊做證指認賀侍郎謀反嗎?!”
宋源瞪眼道:“我就知道你是太子的人!”
韓長庚只記了該說的詞兒,該乾的事,不知道該怎麼應對,忙手扶著匕首把,向宋源側身,讓他看清自己腰裡的黑色皮鞘匕首。
宋源氣得臉紅了:“你去對太子說,別做夢!賀侍郎雖然擁立了安王,不合禮數,可是他是為了國家大義!太子想要降國,是千古的罪人!”他一挺脖子:“來吧!殺了我你去覆命吧!往這兒抹!”
韓長庚將匕首拔了出來,比劃了一下,宋源閉了眼睛,半天,沒動靜,他睜開眼,皺眉問道:“你等什麼呢?”
韓長庚遲疑著:“你……你肯定想死?”
宋源說:“當然!這個時候死還能留個清白!總好過日後太子降國,戎兵入城,我作為賣國賊的臣子再死好!快點!”又閉眼,引頸就戮!
韓長庚將匕首插回腰中的刀鞘,低聲說:“難怪有人說你是個倔頭……”
宋源睜眼問:“你什麼意思?!”
韓長庚說道:“進去細說!”
宋源遲疑,韓長庚把他推入屋內,自己進了房門,關了門,說道:“好吧,宋官人如果想救賀侍郎,就幫我們吧。”
宋源愣住:“你不是太子的人?”
韓長庚搖頭:“我是……勇王的人……”
宋源皺眉:“你想設套讓我鑽?當我信任你是勇王的人,可實際你是太子的人,這樣就正好抓了我的把柄,說我是在勾結勇王,然後你們可以去陷害勇王?!”
韓長庚糊塗了,眨眼道:“你什麼意思?能再說一遍嗎?”
宋源也眨眼了,“就是你說你是勇王的人,可實際不是勇王的人,卻是太子的人,但是你想讓我相信你是勇王的人,這樣我一旦說要與你合作,你就可以說我與勇王有勾結,然後去陷害勇王府!”
韓長庚終於聽懂了,疑惑地又眨眼:“我為何要這麼做?”
宋源說:“不是你要這麼做,是太子讓你這麼做!”
韓長庚搖頭:“可是太子沒讓我這麼做呀?他是怎麼告訴你的?”
宋源發急:“他沒告訴我,但是他告訴你了!或者他的人告訴你了!”
韓長庚堅決地說:“沒有!我不認識太子的人!你什麼時候看到的?我今天才進了城,你肯定認錯人了!”
宋源發呆:“太子不會派這麼個人來吧……”真是太淳樸了,沒有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