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慢慢地閉上。
孤獨客躬身:“殿下,此處寒涼,賀侍郎刑傷未愈,口舌受損,多日營養不佳,早上又被遊街,兩日未曾進食,現在實不能這麼受凍。”
柴瑞停了半晌,扭臉看賀雲鴻,哽咽著說:“雲弟,你去歇息吧……”
賀雲鴻微微搖了下頭。
凌欣側臉,對孤獨客點頭,孤獨客慢聲說道:“殿下,我聽說,賀侍郎當初親眼見了賀相被剜目拔舌後血流滿面的慘狀,他的長兄死在他的面前。他曾受內傷,體質寒虛,遭此重創,心氣鬱結,必然大病。”
勇王伸手握了賀雲鴻的手,低聲啜泣:“雲弟……”賀雲鴻閉著眼睛,一動不動。
孤獨客接著說道:“可我聽說,就在那天當日,賀侍郎送回賀相血身,立刻回到了金殿之上,舌戰群臣,不允他們接受太子降國的手諭,憑著禁軍的支援,擁立了安王,為等待勇王殿下回京,爭取到了寶貴的時間。”
孤獨客語氣緩慢,說話像個婦人,凌欣與他相處久了,早就習慣了,可是此時在夏貴妃的棺材邊,凌欣突然意識到,孤獨客說話的口吻竟然與夏貴妃有兩分相似!一時,凌欣感到脖子後面有些涼。
柴瑞停止了抽泣,瞪著紅腫的眼睛,轉頭看孤獨客,孤獨客忙躬身低頭。柴瑞又看向凌欣,凌欣沒回避,直視著他說:“殿下!我明白你的心,我的母親也死在了我的懷中,她也是為了保護我而死去的。”凌欣知道自己打了擦偏球,梁氏沒有撫養過自己,她死時,自己根本沒有勇王這麼傷心!
柴瑞大滴的眼淚流了下來,雖然凌欣覺得自己很冷情,可是她發覺自己的眼睛還是溼潤了,她繼續說道:“我聽說,那些死去的人,如果心中有掛念,就會在人世間流連不捨,娘娘心繫著她的親人,她現在還在這裡,她在看著殿下你!”
柴瑞肩膀劇烈地抖動,嘴唇張著,淚流不止,可是沒有哭出聲來,凌欣忍著眼淚,說道:“殿下!就如我向娘娘保證的那樣,我會領兵出城,去搶奪太上皇。”
柴瑞終於露出了驚訝的表情,馬上搖頭,剛要說話,凌欣止住他道:“大概一個時辰後,我要與眾位將士見面,殿下,我不需要你說什麼,但是我需要殿下在那裡,神情堅決地聽我說話,無論如何,都要支援我!這樣,我才能讓大家,尤其是殿下軍中的將士們,聽我的指令,我才能籌劃這次行動,殿下明白嗎?”凌欣懇切地看柴瑞。
柴瑞看著凌欣,大口喘息著,平靜下自己的哭泣,搖頭道:“姐姐,你不能……”
凌欣堅定地說:“我對貴妃娘娘許了諾言,不會反悔!你要相信我!”她微微向勇王傾身,用商量的語氣說:“殿下!我不會在人前蓬頭垢面地去發號施令,殿下要替我去壓住陣角,也得有派。殿下,你叫我一聲姐姐,就聽我的吧,咱們誰都不能輸了氣勢,是不是?”
柴瑞深深地吸氣,忍著眼淚,努力點了點頭。凌欣用對山寨弟弟的口吻說:“那殿下現在去沐浴更衣,然後我們一同用餐,我在餐廳那邊等著殿下。”
柴瑞使勁嚥下一聲嗚咽,又往棺材裡看了長久的一眼,轉頭對凌欣說:“好,我聽姐姐的……”
一直在宮門邊聽著話的餘公公馬上進來,來扶柴瑞,柴瑞把賀雲鴻的手放下,低聲說:“雲弟,我們去更衣。”
賀雲鴻微點了下頭,似是萬分勉強,又睜了下眼,看了眼凌欣。
餘公公做了個手勢,門口湧入一大群人,有人扶著勇王站起,孤獨客起身,讓人抬了賀雲鴻躺著的板子,呼啦啦都出去了。留在最後的餘公公對凌欣躬身:“大殿那邊,已經有人等著了。”
凌欣說:“他們的飯菜飲食都別耽誤,我一個人在這裡待會。”
餘公公點頭:“我讓人等著姑娘,姑娘剛剛勸好了勇王殿下,自己也要節哀。”
凌欣點頭,大殿裡只剩下了凌欣和牆邊的太監宮女們。
凌欣膝行了幾步,到了棺材邊,看著裡面夏貴妃清理了血跡,可是膚色依然暗黑,再也不似生前美麗的面容,還是忍不住流淚了,她使勁擦去,低聲說:“貴妃娘娘,我知道你聽得見。你別擔心,我會幫著你的孩兒,他叫我姐姐,就是我的弟弟……”
一陣風過,棺材邊的燭光紛紛戰慄,凌欣又小聲說:“記住愛,娘娘,別的都不要在意,只有愛,愛會帶著你去天界……”火盆裡燒的紙錢灰燼翻飛空中,如少女舞中的裙裾般散開,凌欣對著夏貴妃彎身行禮,站起走,走出了殿堂。
要與勇王共進晚餐的偏殿裡,燒著地龍,暖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