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奕的顏色黑,髮絲也特別細軟。
謝奕在銅鏡裡不經意間看到了陳芸寧和的側臉,從模糊的鏡面上看去,是從未有過的溫柔婉約,細心的為他梳理長髮,陽光從窗稜照入室內,這樣寧馨的氣氛,竟然有種歲月靜好的感覺,讓他狠捏自己大腿,都移不開眼睛。
剛才沐浴時,心碎的整個人快要裂開,下定了決心再也不犯賤了,倏爾間,便在心裡又開出了花。
閉上眼睛,謝奕都對自己無話可說了。
梳子從上到下的在髮間穿梭著,還有溫涼的手指貼著頭髮滑動,謝奕充滿幸福感的閉上了眼睛,願這一刻天荒地老。
但是很快的,這一刻的幸福感就不見了,等陳芸終於為他梳好頭髮,謝奕再睜開眼睛時,從鏡子裡發現,陳芸竟然不知道何時,為他梳了個雙環髻。
對,就是一般總角之年的小丫頭才會梳的髮型,左右兩邊各自用頭髮挽成圓圓的髮髻。
謝奕不敢置信的看著鏡子裡的自己,完全呆住了,總覺得自己看錯了,傻傻的晃了晃腦袋,鏡子裡那個詭異的自己也晃了晃腦袋,耳邊還傳來綁在髮髻上的銅鈴那清脆的響聲。
她到底什麼時候給自己綁上去的!謝奕完全不知道,也沒有發覺到異樣,滿腦子都是寧靜的綺念。
“哈哈哈哈哈哈……和你很搭!”
陳芸笑的抱著枕頭在榻上滾來滾去,肚皮都要笑破了。
呸,什麼天荒地老,都是見了鬼。
謝奕咬牙切齒的對著鏡子拆著頭上的髮髻,一時之間手忙腳亂的,這時門外容和帶著管事敲門進來。
兩個人看著謝奕還沒有拆開的髮髻,都驚訝的張大了嘴巴,謝奕臉上漲的通紅一片,羞憤欲死。
“咳咳……二孃,我剛才問出來了,早上時有個姓李的僕婦進過廚房,讓莊上管事的帶人去她屋子裡的床底下,搜到了沒有用完的斷腸草。那個僕婦承認了,是她把斷腸草揉碎加在醃肉裡的。”
容和強忍著笑意向陳芸彙報,但是說到後來,語氣裡忍不住添上了怒意。
這事並不難調查,莊子上伺候的下人不少,誰見過廚房總有人看到,而且到底是莊戶人家的女人,膽子小,一被人指出來,那個僕婦立馬就變了臉色,慌張的樣子讓人一看就知道有問題。
不管怎麼說,給主子食物裡下毒這種事,簡直罪無可赦。幸好主子一嚐出不對就沒有入口,不然那還得了。
周嬤嬤已經過去審問那個僕婦了,容和特意過來彙報。
“竟然真的是有意下毒,我過去看看。”
陳芸向管事的問明瞭斷腸草的功效,再也笑不出來了。
斷腸草,美名其曰就是這種毒草吃了能讓人腸穿肚爛,是種毒性挺大的藥草,也不知道那個僕婦到底哪裡弄來的。
唯一有點幸運的是,斷腸草需要生服見效最快,放入粥裡,加上藥效較小,倒是真的不會毒死人。
謝奕這時終於也把頭髮拆開了,胡亂自己挽了一下,全程聽著陳芸和容和的話,謝奕也是手腳發涼,暗自後悔早上沒有多吐一陣,看著陳芸離開,也馬上緊跟在陳芸身後。
“喂,我,我會沒事吧?都吐過了……”
路上,謝奕顧不得別的情緒了,扯著陳芸的衣袖期期艾艾的問著,他聽到斷腸草的功效後,手腳都發軟了。
“那麼小的量,又被放在粥裡熬了那麼久,藥效肯定降低了,死不了人,而且又都吐了,你現在不也沒感覺嗎?不放心的話回去找個大夫給你診診脈。”
陳芸早就服了謝奕這個慫貨了,知道他怕死,只是冷笑了一下,拍了一下他的後腦勺以資鼓勵。
聽到陳芸說的比較肯定,謝奕這才覺得懸著的心有點能夠放下了,不知不覺的鬆了一口氣。
其實對於陳芸,他比自己想的還要有點盲目的信任。
在柴房看到了被五花大綁押起來的僕婦,陳芸眯起了眼睛,她的記性一向好,認出了這個人是誰。
“是你。”
她用的是肯定句,讓身邊的容和,周嬤嬤等人都有點茫然。
眼見著陳芸認出了自己,事情又敗露了,僕婦閉著眼嚎啕大哭起來。
“為什麼?就因為我阻止你欺負那個小孩?”
陳芸和這個姓李的僕婦之前唯一的交際,就是上次來時,這個僕婦因為一籃子饅頭,在打一個小男孩,被陳芸制止了,饅頭也給了母親重病,吃不上飯的孩子。
這算什麼深仇大恨,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