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一屆初中生以後,被調任到縣裡。
等到她三十歲的時候,她終於回到了老家那座城市,成為了城裡的人民教師。
後來的很多年,她依舊是一個普通的人民教師,她偶爾會在電視上看到有關於王宛童的訊息,她總是會對自己的丈夫驕傲地說,你看,這是我當年的小學生啊,如果沒有她,就沒有今天的我啊。
吳老師的丈夫問她,她當初才多大啊,只是一個小孩子而已。
吳老師只是笑笑沒有說話,這是她和王宛童之間的秘密,永遠的小秘密。
……
放學後。
王宛童揹著書包,她走到了學校門口,她警惕地觀察著四周,她忽然叫住了一個女生,說:“連心同學,我們,可以一起回家嗎?”
連心是王宛童的同班同學,她是一個膽小內向的女生,在班上,幾乎沒有朋友,上學放學,都是獨來獨往。
她還記得上輩子,連心的悲劇一生。
連心的父親,在城裡做建築工人,他是家裡唯一的收入來源。他死於工地的一場意外事故,由於沒有簽訂合同,包工頭拒絕賠償,從此,連心的母親守寡,家裡的全部收入來源斷了,連心還有一個奶奶,一家人過得十分艱難。
在連心很小的時候,連心的母親,便去城裡的親戚家做保姆。
連心呢,從小由奶奶照顧著。
就在連心小學三年級的時候,連心的母親,寫了一封信,給連心的奶奶,說是自己決定改嫁,孩子呢,留在老家,由婆婆照顧,每年,會寄一些錢回家。
連心的奶奶是個烈性子,她從來沒有念過書,大字不識一個,但是她從小受到的家庭教育就是,對於夫家,要從一而終,就算是成了寡婦,也不能改嫁,是以,她守寡幾十年來,原以為熬出頭來,誰曉得兒媳婦改嫁了,連孩子都不要了,她怎麼都想不開。
於是,在一個雷雨夜裡,連心的奶奶帶著孫女連心,喝了農藥。
等到這二人被村民發現時,已經命歸黃泉。
當時,這件事情在八角村裡,算是個非常大的新聞。
王宛童雖然和連心不熟,但是這個新聞在當時的她聽來,還是覺得非常震撼。畢竟是同班同學,還是一個村的。她當時就在想,連心當時喝了農藥,一定會很難受吧,到底是被奶奶騙著喝下的,還是被奶奶強行喂下的,警察並沒有調查出什麼結果來,只是最後得出結論,自殺。
上輩子有關連心的所有記憶,在連心死後,王宛童一直以為,自己不會再想起來。
可是既然回到了小學二年級,回到了二年一班,只要一見到連心,她就會想起從前的事情來。
……
連心轉過身,她看向王宛童說:“嗯,我們順路嗎?”
王宛童說:“順路,只是,你從前,總是不願意和人一起回家罷了,這次,要不要試試看?”
連心微微有些害羞,她說:“如果,你不怕我,我們就一起回家吧。”
連心的手臂上,從手背到胳膊,還有大腿處,全都是燙傷的傷疤,即使是夏天,她都穿著長袖的襯衣,還有長褲,只因為班裡的同學們都嫌棄她醜。
她有自知之明,便也不喜歡與同學們交往。
王宛童笑笑:“我怕什麼,傷疤什麼的,我也有的。走吧,咱們回家。”
連心點點頭。
王宛童眼角的餘光,掃視了一眼附近,那個原本跟著她的黑影,消失在人群之中。
……
王宛童和連心結伴回家的路上。
一路上,兩個人雖然是並排走路的,可是,她們並沒有說話。
連心的家,快到了。
連心覺得,自己再不說話,就太說不過去了,她終於鼓足了勇氣,說:“王同學,從來沒有人陪我一起回家,謝謝你。”
王宛童笑道:“你不是也陪我一起回家了?連心,以後我們都一起回家吧。”
連心點點頭,說:“好。”她抬起手,揮手送別王宛童,衣袖扯了下來,手上醜陋的傷疤露了出來,她緊張地趕緊放下了手。
王宛童瞧見了那傷疤,她臉上並沒有任何的表情,上輩子她的未婚夫封景是醫生,她那時候給封景送飯吃,時常往醫院跑,見識過不少病人,重度燒傷的病人不多,但她也是見過的,還有一些血肉模糊的病人,送進醫院的時候,正好讓她瞧見,是以,連心的這點小傷疤,對她來說,其實根本不算什麼。
王宛童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