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著薛夫人真摯的眸光,幹練的神情,還有她的眉間,絕對不是假裝出來的憂慮,薛勇強頓時愣住了。
他萬萬沒有想到,在薛夫人的心裡,當這些小妾,真的是一家人的。
薛勇強握緊了薛夫人的手,輕聲地喚著薛夫人的閨名:“小吟,你真的不介意這些姨娘們的存在麼?”
薛夫人的眼睛溼潤了。怎麼會不介意呢?這些女人們,被一個又一個地抬進府來,又一個又一個地爬上了丈夫的床。奪去了原本屬於自己的寵愛,以及幸福。
怎麼會不介意呢?
可是,介意又有什麼用呢?這些人,不進府,都已經進了,幸福也早消失了。現在再說介意不介意的,又有什麼用呢?只能更徒增些辛酸罷了。
薛夫人直直地望著薛勇強,輕聲說道:“若夫君要妾身說實話的話,妾身想說的是,妾身介意的……”
薛勇強的眸光,微微地滯了一滯,握著薛夫人的手,也微微地鬆了一鬆——難道,說,夫人真的如那些小妾們所言麼?
薛夫人感覺到了薛勇強的變化,卻故意忽略不理。她輕輕嘆了口氣,說道:“可是,她們又有什麼錯呢?無非是想分多一些寵愛,得夫君多一些注意也就是了。平心而論,作為女人,我理解她們。所以,絕對不會為難她們!”
聽了薛夫人的話,薛勇強原本紊亂的呼吸,開始連貫起來,他凝視著眸光坦蕩的薛夫人,動情地說道:“我就知道,我娶了一位好夫人。”
雖然,知道得遲了一點,可是,總比什麼都不知道為好。
正在這時,三姨娘院裡的大丫頭春兒來了,她乍一看到薛勇強,連忙乍呼起來:“老爺不好了,姨娘她流血了!”
話到一半,戛然而止。
春兒因為吃驚而睜大了眼睛,嘴巴張得大大的,象是能塞上一個雞蛋般的大小。
其實,也不怪得春兒吃驚,相信府中的人,無論誰看到了眼前的情景,都會大吃一驚的。發現,一向嚴肅古板的老爺,正執著夫人的手,談笑風生起來。而兩人眉間的喜意還有默契,竟然是春兒從來都沒有看到過的。
“夫人在這裡,大呼小叫的做什麼呢?”
薛勇強一邊斥責春兒,一邊有些擔心地看了薛夫人一眼,怕她藉機尋春兒的不是。誰知道,薛夫人只是衝春兒揮了揮手,淡淡地說道:“你去告訴三姨娘,說老爺過會就去看她!”
春兒一聽,原本吊著的心,總算放了下來,她連忙應了一聲,急急地走了。
現在的春兒,總算知道為什麼三姨娘一醒來,就大呼小叫的原因了,敢情是被老爺和夫人刺激到的呀!
只不過再回頭想想,這夫人和老爺和好了,那麼,三姨娘以後的日子要怎麼過呢?春兒知道,要強的三姨娘,是絕對不會任由老爺去和老爺恩愛的,看來,這府裡,以後又熱鬧得多了。
可是,這都是主子的事情啊,春兒作為一個小丫頭,又哪裡管得了那麼多呢?
春兒走了,薛勇強可不滿意了。他不悅地說道:“我只想和夫人在一起,不想去看她。”
薛夫人嫣然一笑,執起薛勇強的手,聲音輕快地說道:“夫君不要擔心,妾身會陪著您一起去的……”
薛勇強一聽,心下一喜:“那夫人可願意陪為夫的長談?”
薛夫人聽了,含羞低下頭去,輕聲說道:“妾身都聽夫君的……”
兩個人越走越遠,一邊走,一邊還低聲說著什麼。冬日的風,從兩人的身後吹來,只吹來隱約的聲音,卻聽不清,究竟是什麼內容。
看到薛勇強和薛夫人走得遠了。薛凝蘭和段青茗從樹後閃了出來。
薛凝蘭激動地握著段青茗的手,欣喜地說道:“青茗,青茗,你看到沒有?爹爹終於發現孃親的好了,終於都發現了!”
段青茗笑著拍了拍薛凝蘭的手,真摯地說道:“恭喜薛姐姐,伯母這樣的人,伯父遲早都會發現她的好的……”
薛凝蘭只是望著段青茗傻笑,笑得什麼都說不出來了。
可是,轉念間,忽然想到受了傷的聶採月,薛凝蘭的臉,又晴轉多雲了:“可惜採月受傷了。”
段青茗也暗中嘆了口氣。說實話,她是真的不知道,事情會變成這個樣子的,可現在,薛夫人和薛勇強是和好了,可聶採月呢?若是一個好好的女孩兒破了相的話,怕段青茗從此都不會原諒自己的!
薛凝蘭拉著段青茗往前走了兩步,又有些擔心地說道:“哎,不知道採月現在回府了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