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
他的手停在半空,片刻後收了回去,道:“這裡快入黔境了。我知道這樣綁著你,你會很難受。明天我不綁你了。只是你別想著逃跑。這裡你人生地不熟,不可能從我手裡跑掉的。”
梅錦道:“如此多謝你的仁慈了,裴大人。”
裴長青望了她一眼,似乎想說什麼,最後還是沒說,只是坐到了一邊,沉默了下去。
片刻後,那對老夫婦送來了一個火盆以及一鍋熱氣騰騰的面,放下後離去。裴長青給梅錦舀了一碗,放到她邊上。
梅錦歇了片刻,人終於覺得舒服了些。思忖著要養好精神,便端起了碗。只是實在沒有胃口,吃了幾口又放了下去。
裴長青道:“我們走的路偏。明日未必能有熱湯飯能吃。你還是再吃兩口吧。”
梅錦靠在牆邊,道:“長青,你已經變得我完全認不出來了,我也不再是以前的我了。你心裡清楚,我們不可能回到從前了,你這樣把我綁過去,有什麼意義?”
裴長青彷彿沒有聽到,過來端起碗,夾了面送到她嘴邊要喂她。
梅錦冷冷看他一眼,扭過臉。
裴長青收回手,自己幾口吃光,放下碗道:“那你睡吧。”說完將火盆移到梅錦床邊,自己扯了條凳子坐上去靠在了門邊。
這裡靠山,後半夜火盆滅了,空氣變得更冷。夜裡梅錦縮在床上不敢深眠,半睡半醒,裴長青彷彿也就一直那樣靠坐在門邊過了一夜,第二天天還沒亮,便帶著梅錦又上了路,繼續往西北方向而去。如此五六天過去,這日到了一處地方,裴長青向人打聽路的時候,梅錦聽到南盤這個地名,心裡不禁又燃起了希望。
前些天在路上,她就一直在尋找逃跑的機會。只是裴長青松了她的綁後,對她看的極嚴。即便她在路上說要解手,也必定站在能聽得到她動靜的不遠之處。晚上落腳睡覺,只要她一動,他就彷彿收到感應,睡著了也會立刻會睜開眼,根本找不到任何逃脫的機會。
但是南盤土司府,梅錦卻聽過這名字。
西南有五大土司,昆麻李氏為首,接著盤雲苗家,排第三的,便是南盤土司府。
南盤老土司與李東庭的父親交情很深,李東庭接土司位後,與南盤老土司也一直保持著良好關係。此次出兵劍南道,南盤土司府也出了五千人馬。
方才裴長青問路時,那個當地人似乎提了句,南盤土司府距離這裡並不是很遠。
如果,她有可能找個機會給南盤土司府傳信,說不定就有脫身的希望了。
☆、第七十一回
裴長青問完路,略微躊躇,來到梅錦邊上道:“錦娘,南盤土司府離這裡不遠。趕了這麼多天的路,我見你有些支撐不住。今晚我帶你去土司府裡歇一晚上,順便再給你換輛舒服點的馬車,明日再上路。”
梅錦愣住,心裡掠過一絲不祥的預兆。
裴長青用這樣的口吻說話,那就只有一個可能,南盤土司府裡已經出了什麼她不知道的問題。
“你什麼意思?”她壓住因為這個念頭而變得驟然加快的心跳,盯著裴長青,“南盤土司蒙氏忠於朝廷,與你自然對立,你憑什麼這麼過去?”
裴長青不答,只將馬車車門反鎖,調轉車頭便往土司府的方向去。天黑下來時,趕車到了南盤土司府的門前。裴長青下去拍門,報上了名,門房跑進去通報,片刻後,裡頭大步出來一個四十多歲的光頭男子,見來的人確是裴長青,親熱地迎了上來,道:“裴老弟,成都有幸見了一面,匆匆別過,那時我還頗遺憾,難得遇到裴老弟你這樣的少年英雄,想存心結交,苦於沒有機會。不想今日你竟自己登門了。我聽說你在利州剛升了都護不久,什麼風把你給吹來我這裡?莫非……”
他的聲音低了下去,“裴老弟是為主公大事而來?”
他說完,看了眼他身後,見並無別的人馬,路邊只停了輛不起眼的無窗馬車,車門也反鎖著,不禁露出疑惑之色。
裴長青笑道:“蒙大哥有所不知,利州暫時無事,我偷空便回了趟雲南老家,如今正趕回去。私人之事,並非公差。”
這姓蒙的漢子也未多問,笑道:“來了就好!裴老弟快快請進,今晚我設宴款待,你我不醉不休。”
裴長青回頭指著馬車道:“有件事麻煩蒙大哥。我車裡帶了個女子,不欲露面,可否開門叫我引馬車進去送她落腳,今晚暫住一夜?”
漢子一愣,隨即彷彿明白了過來,拍了拍裴長青肩膀,哈哈笑道:“好說,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