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便宜。經過一番打掃粉刷,僱了個機靈又識得一般藥材的土人少年阿郎當助手,半個月後,修存堂便順利開張了。
“修存堂”這個名字,取自同仁堂“修合無人見,存心有天知”的古訓,梅錦的祖父從前十分推崇這句話,到了這裡,她將它用成自己醫館的名字,既是記念祖父,也是提醒自己時刻不忘醫道本源。
哲牙之前已經打好了梅錦要的器械,送過來給她看過。不愧是大手,加上用心打磨,造出來的器械,無論是鋒利程度還是合用度,梅錦都十分滿意。醫館所在和他的鐵匠鋪不是很遠,阿茸白天便常過來。只是人多時,仍不敢到前堂去,只在後院裡玩,有時幫忙揀洗藥材,梅錦得空便繼續教她認字。阿茸覺得很是快活,臉上漸漸也帶出了這年紀孩子該有的笑容。
……
九月,梅錦到這裡的第三個月,也是醫館開張一個月後,修存堂的名字漸漸傳開了。梅錦醫術好,收取的診費合理,人又和氣耐心,一傳十十傳百,不少需要求醫問藥的人,寧可跑遠路等上半天也要找到她這裡,金大牙的回春堂漸漸無人問津。金大牙心裡窩火,只是忌憚裴長青暴躁了會打人,又聽說裴家似乎和龍城的土司府也有關係,前次裴長青惹下的官司便是土司府最後發了話才消解的,雖恨,也不敢怎樣。
☆、第二十六回
這日一早,裴長青送梅錦到了醫館,幫著開張後,自去了閘房。巳時(九點)初,醫館裡病人漸漸多了起來。梅錦忙碌不停,一直到了下午,才看完了最後一個等著的腿腳水腫婦人,寫方子時,門口來了個撐著一把遮陽油紙傘的女郎,容貌甚是美豔,上身穿件杏色繡花褙子,下面是條茶色棉綾裙,耳朵上戴了副小小的赤金柳葉耳環,穿戴倒不是很出挑,唯髮式看起來既非少女,也非少婦,略異於梅錦見慣的當地婦人。
女郎合了傘,站在門口張望了幾下,目光落到梅錦身上,神色動了動。
少年阿郎對醫館“助理”角色已經駕輕就熟,忙走過來招呼道:“這位娘子可是來看病的?若無急症,且坐那邊稍等,這位阿嬸快好了。”
女郎卻立在原地不動。
阿郎見她不動,又問了聲:“娘子,你可是來看病的?”
女郎哦了聲,將傘靠在門邊,提裙跨進門檻,朝梅錦慢慢走去,到了近前,毫無預兆地,突然雙膝跪地,仰頭望著梅錦道:“裴娘子,求求你了,可憐可憐我,叫我當丫頭也成,我心甘情願!”
梅錦正寫著方子,冷不防吃了一驚,望她一眼,忽地頓悟。
這個女郎,應該就是白仙童了。
小夥計阿郎和正起身要抓藥的婦人也被這突然一幕給嚇了一跳,看了過來。
這女子,正是白仙童。
白仙童臉上露出悽苦之色,接著又道:“裴娘子,仙童自知身份,不敢有所企圖,只望你看在長青哥與我的舊日情分上,容我能伺候你。仙童甘願為奴為婢,也好過似如今這樣無依無靠孤苦伶仃!”說著眼中落下淚來,從袖中抽出一條帕子,拭起了淚。
梅錦繼續寫著方子,道:“你且起來。我不認的你,我也不需人伺候。你若不是來看病的便請離去。”
阿郎回過神,忙上來道:“這位娘子,你且出去,休擾了裴娘子給人瞧病!”說罷要拽她起來。
白仙童眼角瞧見門口已經開始有人圍觀過來,非但不走,反掙脫開阿郎拖住自己衣袖的手,朝前膝行了兩步,繼續苦苦哀求:“裴娘子,長青哥待我也不是完全沒有情意,求你大人大量,看在我對長青哥……”
她說話時,門外有人似乎認出了白仙童,也知道她和裴長青從前的事兒,開始低聲交頭接耳。
“你是個什麼東西,張嘴就叫我兒子長青哥!”
正這時候,門口忽然傳來一個粗大嗓門,梅錦抬眼,看見萬氏提著個食籃來了,撥開門口看熱鬧的人,一臉怒意地從門檻裡跨進來,衝著跪在地上的白仙童厲聲呵斥。
白仙童扭頭見萬氏來了,有些意外,遲疑了下,終於自己慢慢從地上起來,轉過身,臉上露出笑,對著萬氏斂衽,叫道:“大娘……”
“我呸你個大娘!我可沒你這樣不要臉皮的好侄女!我家長青和我兒媳婦日子過得好好的,兩口子別提多好,你這不要臉的東西,不知道哪裡冒出來的,想挑撥離間,敗壞我家兒子名聲?趁早給我滾!”
“大娘,你且聽我說……”
白仙童面上露出羞色,勉強又叫了一聲。
“你個不要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