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如今,卻是別樣滋味在心頭了。
“收起來吧。”我轉身往內室走,眉嫵跟上來扶住,我停下腳步看著她臉上的擔憂,擠出一絲笑聲道:“瞧你那臉兒白的,快去接著睡吧,我也累了,晚些再來叫我。”
頭才貼到枕頭睏意竟猛地襲上來,我將被子蓋住頭臉,什麼都想不起來了。似乎聽見院門房門被拉開又關上的聲音,似乎聽見解語和眉嫵話,摻雜著男人的聲音。
頭像被車子攆過,嗡嗡作響,又像是有人拿著錘子正不停敲打我的太陽穴,突突的疼。
我努力勸著自己,睡吧,睡著就好了,一切都會好。頭痛感絲毫未減,身上開始變得熱燙,卻瑟瑟發抖。我抱著被子包住自己,似乎聽見牙齒相互碰撞的聲音,想要咬緊卻使不上一力氣。
笑吧,我就是想笑,笑自己不止沒有進步,反而倒退成了當年的蘭思。我以為自己做得很好,一也不在乎,卻讓自己獨守在房裡坐了一夜,害自己生病。若是讓人知道,該怎樣笑話我?長子早夭,未及一年時間四爺再娶兩位格格,同日進門一夜寵幸,嫡福晉把自己氣得病倒了……
怎樣的笑話。
攥緊蒙在臉上的被子,聲的哭,想起外間的眉嫵忙收了聲,胡亂抹著眼淚。
我聽見熟悉的嘆氣聲,全身僵住不敢再動,卻瞬間被人隔著被子抱住。
“你若是昨晚哭給我看,我也不會讓他們送那些東西來氣你。我不許你笑,不想看到你那樣的笑。”
熟悉的聲音透過被子,一鑽進我熱燙的耳中,是他麼?
“我知道,弘暉走了,你一直都不開心,把所有事都壓在心裡。以前我不話,你會每天變著法兒的逗我話逗我笑,現在,你竟變得比我還……你,把心裡的話都出來,有我,我一直都在,不管你是高興還是傷心,我都陪著你。”
那個聲音仍在繼續,緩慢卻清晰,似乎瞬間趕走了所有的雜音,只能專注於他。
“我知道,你怨我,怨我跟著皇阿瑪走了,留你和弘暉在家裡,害得弘……”
“不是。”我用盡力氣攥住被子打斷他的話,卻聽不清自己的聲音,“不……是……”
被子被人從我手中抽走,眼睛痠疼得睜不開,溫熱的手掌貼在我臉上,只輕輕碰了下便離開,很快又覆在我額頭。
“眉嫵,叫高無庸去請太醫,快。”
我不記得還聽到什麼,腦子裡耳中又開始嗡嗡亂響,像是千軍萬馬呼嘯而過。哥的笑,弘暉的笑,很快換成胤祥的皺眉搖頭,和胤禛的無聲嘆息,所有一切交錯閃過。所有的記憶,快樂哀傷一一重現,像是黑白膠片,迴圈播放。我遠遠地看著,伸長了手臂,誰也抓不住。
“福晉,您……好好地睡一會兒吧,眉嫵求您了。”
這個聲音,熟悉,似乎在我轉世之後,迎接我的第一個人便是她。這麼多年了一直守在我身邊,人長大了聲音成熟了,卻從未走遠。看來能讓我輕易抓住的,只有眉嫵。
“你別哭了!”
哦……這個聲音也很熟悉,這種語氣,只有解語了。
迷迷糊糊的想著,又清楚聽見解語那慣有的快言快語,“福晉都這樣了,你哭有什麼用,先把福晉扶起來,喂藥。”
我想象得出解語那兇巴巴的樣子,心裡笑著,已被人託著脖頸靠在某處,柔軟,淡淡的馨香,該是眉嫵吧。
苦……卻能忍受。經歷過與父母的兩次死別,又經歷了與弘暉的生離,再苦的滋味,都能接受。
眉嫵的聲音像貼在我耳邊,很輕柔,像是在哄不開心的紅挽,“福晉,蘇太醫了,您這是勞累過度又受了寒涼,沒有大礙。現在,您把藥吃了,再好好睡上一覺,很快就會好的。”
我想應她一聲,卻聽不見自己的聲音,明明她們的話我都聽得一清二楚,可是換成自己,竟然沒有半動靜。
“福晉醒了?能聽見解語話麼?”
我確信自己的耳朵沒有問題,輕著頭,努力睜開眼睛,恍惚看見解語開心的笑臉,“醒了就好醒了就好,您等著,奴婢給您叫四爺去。”
我別去,她仍是放下藥碗轉身跑走,眉嫵探過頭驚訝的看著我,急聲喚著解語。
看著傻在面前的兩個丫頭,我知道自己失聲了,什麼也不出來,所以我聽不見自己的聲音。
眉嫵的眼淚又流下來,解語卻搖頭笑著,“沒事的,不會有事,這是福晉您自己給叫的,把嗓子喊啞了,叫了一天一夜,哪有不啞的。奴婢這就去回四爺,再請蘇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