申侯深吸一口氣將心頭的怒火壓下,對楚王行禮,“唯。”
屈氏行委禽禮的訊息傳來,陳妤也讓人給申姜準備行禮,讓她回家去。申姜已經快出嫁了,留在她宮室裡未免不好。
臨行前,申姜前來辭行。
申姜跪在席子上,對陳妤下拜,“夫人大恩,申姜無以為報。”
“罷了,我原本幫你也不是圖謀你的回報。”陳妤看著少女有些感嘆,“如今你可以出宮了,能過的如何完全是看你自己。”
“申姜已經將這些話記下來了。”申姜道。
“嗯。”陳妤突然想起什麼,“其實你君父倒是比我那父親好多了。”
申姜聽到這話悚然一驚,不管父母如何犯錯,做子女的都不能議論。夫人這麼一出,讓她有些反應不過來。
“……不必擔心,我如今在郢都,陳侯不會知道,而且就算他知道了,也只能徒喚奈何。”陳妤伸手整理了一下袖子。
“再過不久國君就要出征,你那夫婿恐怕也會隨國君出征,還是抓緊時間和他多見見吧。”陳妤好心提醒。
“唯唯。”申姜垂下頭來。
“夫人。”傅姆見著申姜退出宮室之外,轉過頭有些不解,“夫人何必處處幫襯申姜?”
“何必?”陳妤笑了笑,“同病相憐罷了。”
楚王照著往年的規矩出征了,這次他特地帶著人浩浩蕩蕩的到了申縣,申縣富裕,而且當地的縣師也十分勇猛。楚王這次出征有意的讓申縣縣師到陳國那一代去,楚王還去閱軍。隔著一條河,那邊事陳國,這邊是申縣縣師,幾十輛戎車整齊排列在那裡,看得那邊的陳國人心驚膽跳。
陳國人從周天子東遷到現在,從來沒單獨打過一場仗,而且每次都是被人打的哭爹喊娘,後來也只是漸漸跟在鄭國或者是齊國身後了。
楚軍在這邊一熱鬧,宛丘裡幾乎是戰戰兢兢。
陳侯愁的連頭髮絲都快白了。他在宮室中煩躁的不停走來走去,下首坐著的卿大夫們更是臉色青黑。
原先陳國和楚國中間還擱著一個申國,如今楚國打通北上中原的道路,直接就對著陳國了。
“如今,這該怎麼辦?”陳侯煩躁的在席上坐下,看著諸位卿大夫問道。
“如今楚軍只是在閱兵,並無入侵我國的跡象,不然且看看楚子所欲何為?”
“吾子倒是好心性!”另外一個卿大夫冷笑幾聲,“荊蠻野心天下盡知,如今楚子陳兵在河水之濱,恐怕會有異動,國君不如早派行人告知齊侯?”
陳侯伸手揉著眉心,上回會盟,陳侯也去了。可是如今齊國忙著打山戎,能不能分出兵力來幫助他陳國還很難說。
“吾子未免將齊侯想的太好了!”卿大夫們吵成一團,“如今荊蠻就在眼前,派人去齊國見到齊侯,不知道何年何月,恐怕那時楚子有心,我們陳國已經受到了楚人之害!”
這一句出來,朝堂上已經成了一鍋粥,卿大夫們吵的臉紅脖子粗,恨不得捲起袖子在朝堂上打起來了。
太子禦寇見到朝堂上那些年長的卿大夫們一副鬥雞樣的臉,不由自主的看了一眼公子完。公子完坐在年輕的貴族中,對著太子微微頷首,示意他不要攙和到裡面去。
朝堂上為了楚軍的是吵了幾次,這時楚王突然派人來,請陳侯過去一述,看看楚軍面目如何。
楚王派來的使者說這話的時候毫不客氣,幾乎將楚王輕蔑的口味完全複述出來。
陳侯身為一國之君,對著楚王派來的行人是賠笑臉,並讓款待他。
等到安排楚國行人離去,陳侯頹然坐在席上。
“國君……”陳國的卿大夫們憂心忡忡,“國君不能去啊。”
這楚子是出了名的狡詐,當初對息侯,便是出其不意,在宴會上將息侯抓捕,火速滅了息國霸佔息夫人。
如今陳國卿大夫們哪裡還對楚王放心?
“這去不去,寡人能說了算嗎!”陳侯心情惡劣,他重重嘆口氣,“寡人若是不去,恐怕楚子不會善了。”
說罷,陳侯狠狠心,“寡人就去會一會楚子!”
陳侯都這麼說了,其他的卿大夫也只能同意。國君出行將隨行的武士全副武裝,卿大夫們還特意給陳侯選了幾個十分有武力的勇士。
臨行前,送行的卿大夫滿臉沉重,“國君,若是國君不能歸來,請准許臣奉太子為君。”
陳侯聽了這話心裡老大不舒服,“寡人出行前,讓貞人占卜過,乃是大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