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姐好貼心,好周到。”幼儀笑了,“剛才我心裡正惶恐不安,這下才踏實下來。姐妹們都送,唯獨缺了我,不管什麼原因都會讓人覺得不圓滿。今個兒是五弟的大日子,要得就是個順當、吉利、圓滿。長姐你說是不是?”
額,“對,正是這個理。”玉儀面上帶笑,心裡卻有些不自在。原本她是為了讓幼儀領情,可人家幾句話,就把這個人情的份量說輕了。自己送她禮物為得是胞弟圓滿,她收下禮物也是為了胞弟的吉利順當,真真伶牙俐齒!
“錦文給太太請安。”突然,一聲怯怯的動靜響了起來。
坐在上首的封氏正摟著兒子脖子親近,抬眼看了一下,不由得撂下臉。
☆、第十三回 自宮
金錦文很害怕父親和太太,聽見崔姨娘讓自己去寧安居給太太請安,順便對第一天去學裡的兄長說兩句吉祥話,昨晚上竟一夜沒睡好。今個一大早就被姨娘喊起來,他磨磨蹭蹭不肯出門,崔姨娘只好自己先過來。
奶孃、丫頭哄了半晌,又強行把他抱過來。說來也奇怪,他進了寧安居的院子就不敢再撒潑,規規矩矩老老實實的順著牆根往裡面走。到了門口也不等丫頭撩簾子進去回稟,自己從縫裡鑽進去,挨著邊進了屋子。
門口的丫頭看見他這般行事只好笑的哼了一聲,也不怎麼搭理。他進了屋子看見滿屋子人,又看見封氏在上面坐著,心裡就撲通撲通的亂跳。
崔姨娘正往門口張望,看見兒子夾著尾巴的老鼠一樣溜了進來,心裡這個憋氣啊。自己的兒子好歹也是金府的庶子,真真正正的主子,怎麼行事這般上不去檯面?別說是太太見了,就是自己見了也不喜歡。你大大方方讓丫頭回稟一聲,再光明正大的進來多好,非要做出受氣包的樣子!
金錦文抬眼瞥了姨娘一眼,看見她正瞪著自己趕忙垂頭張嘴說話。只聽見屋子裡說話的聲音都停了,不少目光都集中在自己身上,他越發的手足無措起來。
“哦,是錦哥兒啊。”封氏忍住厭惡說著,“什麼時候進來的竟沒有動靜,快坐吧。”
他聽見這話長出一口氣,剛想坐下又想起臨來時姨娘的囑咐。
“五哥要去學裡,這一番定是要……要……”不過是一句吉利話,崔姨娘從昨天晚上一直教到今天早上,他還是忘了。
他昨晚上沒睡好,今早上又撒潑打滾哭鬧了一番,奶孃、丫頭顧不上給他重新洗漱換衣裳。只見他眼睛和鼻頭泛紅,臉蛋上有兩道乾的淚痕,衣服領子和袖口皺巴巴,鞋面上沾著塵土。此刻,他正擠眉弄眼,抓耳撓腮想那個吉利話,怎麼瞧怎麼像天橋底下耍戲法的小猴子。
“噗嗤~”不知道是那個丫頭婆子沒憋住,竟輕笑出來。
崔姨娘眉毛一立,卻掃見封氏面色如常,到了嘴邊的呵斥咽回去。
“哦,我想起來了。”崔姨娘聽見這話眼睛一亮,這混小子還不算太丟人,可金錦文接下來的話卻讓她差點吐血。
金錦文眼珠子滴溜溜亂轉,得意地抬起頭,大聲說著:“五哥要去學裡,這一番定是要自宮折罪!”
“放肆!”封氏使勁一拍桌子,嚇得他雙腿一軟,“撲通”一聲跪下了。
“太太息怒,錦哥兒想要說得是蟾宮折桂。奴婢……”
“算了,教不好就不要胡亂教。好好的哥兒,讓你們這些奴婢磋磨成什麼樣子了?”封氏不容崔姨娘辯解,“柳燕,帶錦哥兒進去洗漱一番。”
本來屋子裡的氣氛挺祥和、喜慶,偏生鬧了這麼一出門,滿屋子的人誰都不敢再言語一聲。
“瀚哥兒去學裡,哪個小廝跟著?”封氏想著今天是兒子第一天去學裡,不好太動怒,臉色緩了緩問著。
“回太太的話,是旺兒和興兒兩個貼身侍候,另外還有錢忠帶人在外面以備不時之需。”
“嗯,錢忠倒是個穩妥的,你把那兩個小猴子喊進來。”聽見封氏這樣說,錢嬤嬤笑了一下。這錢忠是她的大兒子,在外院行走,專管老爺、少爺們出門的事情。封氏當著眾人的面誇錢忠,這是給自己臉面。
不一會兒,門口簾子外面跪了兩個小廝。他們都是八九歲的樣子,毛還沒長齊,難怪封氏叫他們小猴子。他們負責背書包,研磨鋪紙,侍候點心茶水等等。
“你們跟著五少爺去學裡,好生侍候不可攛掇他不好好唸書。別以為出了內宅我就不知道你們的一舉一動,出個一差二錯仔細你們的皮子!”封氏說這話可不是嚇唬他們,錢忠是幹什麼吃的?他可是封氏在外院的耳朵和手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