幼儀聞聽臉一紅,韋茹見狀又笑著說道:“往常開玩笑你最是大方,今個兒怎麼害羞了?可見你把玩笑當了真。”
“好感是有。”幼儀並不隱瞞,尤其是在韋茹面前,“他是堂堂王府的嫡長子,又是漠北讓敵人聞風喪膽的先鋒,接連兩次救我於危難之間。有勇,有謀,有魄力,有擔當,是男人中的翹楚!拋開身份不提,單是這骨子男人味就吸引人。可這又能怎麼樣?我一個小小六品官的庶女,終歸是上不去檯面。
況且我上面有祖母、老爺、太太,小事都做不得主,更何況是婚姻大事!而且我才十三,等到及笄還有一年多,平南王府嫡長媳的位置早就有人了。
不瞞姐姐,王妃對我是有幾分喜歡。倘若我有心經營,一個貴妾還是能當上的。可那又有什麼意思?我寧可給不相識的人做妾,也不會給郝連玦做偏房!”
“聽起來你對郝連玦不僅僅是好感!”韋茹能明白幼儀的心。
只有真正喜歡一個人,才不能容忍他身邊有其他女人。韋茹知道幼儀跟自己不同,不能像自己這般瀟灑。她最終會嫁人,而且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她逃脫不了,她骨子裡根深蒂固的觀念也不允許她逃。
心裡裝著一個人,卻要嫁給另外一個人,這日子怕是要難過啊!
韋茹愛憐的把她摟在懷裡,撫摸著她的頭髮輕聲說道:“跟我認識倒是害了你。”
雖然她不像韋茹那般離經叛道,可到底受了韋茹的影響。在她心裡,種下了衝破封建束縛的種子。可她又不能徹底擺脫這種束縛,自由思想的覺醒讓她陷入矛盾痛苦之中。
“姐姐這話說錯了。”幼儀聽了笑著回道,“這輩子能認識姐姐是我最幸運的事情,是姐姐讓我知道了女人還有另一種活法,這個世上還有那麼多稀奇古怪的事情,這個世界還有那麼多好吃的。
雖然很多事情我只能聽聽,並不能真正去踐行,真正擁有,但是我畢竟期待過,遠比那些井底之蛙要幸福的多。託生為人一輩子,就是一種修行,體會喜怒哀樂,生老病死,求不得,怨憎會,愛別離,放不下等多般苦。
一輩子很長又很短,等到百年之後,回首過往,一切都變得那般輕描淡寫。既然如此,那麼又何必苦苦糾結跟自己過不去呢?”
聽見幼儀這番長篇大論,韋茹也忍不住“你們又在一起膩歪什麼呢?”商雀打外面進來,臉上帶著笑容,看樣子老將軍和商副將軍都安然無事。
“外面雨停了?”她們看見商雀就這樣進來問道,說完朝著窗子外面瞧。
果然,雨不知道什麼時候停了,空氣中帶著一股子溼潤和特有的清新。
“早就停了,是你們說話太專注。”商雀坐下來,撿了一顆櫻桃扔進嘴裡,“本來我想著明天天晴出去採蘑菇,可祖父不讓我出門!”
她聽幼儀講起在戒嚴區採蘑菇熬湯的事情,早就躍躍欲試。好容易突降大雨初晴,卻被祖父下了禁令。雖說商老將軍平日裡寵著她,可從來都是說一不二,她對祖父很敬畏。
幼儀聞言想到方才郝連玦臨走之前說過的話,越發深信朝廷有大事發生了。
“商老將軍還說什麼了?”
“祖父沒具體說,不過聽說鎮守四方邊關的將軍都被召了過來。他們剛到,眼下就在中殿面聖。”商家從武,男女皆一視同仁,自然有些事情就不怎麼揹著商雀。只是這次祖父竟遮遮掩掩,估計是有非常重要的事情。
幼儀聽見這話心忽閃一下,想到了吳德勇的死。
“那些大事不是我們能左右的了的,我們還是老老實實待在屋子裡,這個節骨眼上別惹出什麼亂子來才是。”韋茹也敏銳的覺察出事情非比尋常。
或許是所有人都感覺出了什麼,這一晚各房各院都早早熄燈睡覺。
這幾日幼儀晚上睡得不安穩,今個兒看見郝連玦完好無損的回來心也踏實。她洗漱完畢,腦袋一沾枕頭便睡著了。
正睡得香甜,突然,一陣嘈雜的聲音把她驚醒。她坐起來,透過窗戶紙看見外面隱約有亮光,又聽見雜亂的腳步聲,還有人在喊叫,聲音聽起來不像在近處。
她趕忙起身,披著衣裳推開窗戶,立馬看見中殿方向一片火光。她心下一驚,難不成是走水了?
院子裡陸續亮起了燈,廊下有人奔跑起來。不一會兒人,有個丫頭進來傳話道:“金姑娘,中殿那邊走了水,正調人過去撲救。將軍囑咐姑娘不要出門,也不用慌亂。”
幼儀點頭答應下,片刻,商雀和韋茹都過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