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是跟金家有些關係相好的人家。大太太趕忙招呼,這邊要時刻照顧安夫人的心情,又不能讓李夫人覺得被冷落,還要顧及到其他人等。大太太倒是八面玲瓏左右逢源,場面一直很熱絡。
很快,吉時到了。惠儀早就隨著丫頭下去準備,沐浴換好采衣採履,安坐在東房內候著。大太太引著眾人過去,客人坐於下面的觀禮位,李夫人作為主賓上坐。三太太是母親,作為主人宣佈惠儀的及笄禮正式開始。
一個大丫頭先走出來,以盥洗手,然後在西邊就位。再見惠儀走到屋子中央,面向南,向觀禮賓客行禮,然後面向西跪坐在席上。丫頭過去為其梳頭,把梳子放在席子南邊。
眾姐妹有幾個是頭一次觀及笄禮,看什麼都覺得新鮮。
只見李夫人站起身,三太太忙起身相陪。李夫人盥洗手,惠儀轉向東正坐,有丫頭奉上羅帕和發笄。李夫人走到惠儀面前,一邊高吟祝詞,一邊為惠儀梳頭加笄。
“令月吉日,始加元服。棄而幼志,順爾成德。壽考為其,介而景福。”幼儀還真是頭一次細細聽祝詞,原來是這麼幾句吉祥話。
李夫人回到原位,惠儀起身,眾人作祝賀。緊接著,惠儀回到偏房,更換上於頭上發笄相配套的素衣襦裙。換好進來向眾人展示,然後給三太太磕頭行禮,表示感念母親養育之恩。
李夫人再次出來,洗手,為惠儀戴髮釵,高聲吟誦祝詞道:“吉月令辰,乃申而服。敬爾威儀,淑慎爾德。眉壽萬年,永壽胡福。”
戴好髮釵惠儀又回到偏房,換好跟髮釵相配的曲裾深衣,出來向來賓展示,然後給李夫人行正規拜禮,表示對師長和前輩的尊敬。
李夫人在給惠儀戴上釵冠,惠儀回去換上大袖長裙禮服,回來再給眾人展示。經過三加三拜,這及笄禮才算是基本結束。這還是簡化了的過程,若是按照古時留下的規矩,後面還有置禮、蘸子、字及笄者、聆訓、道謝,最後才是禮成。不把人弄得暈頭轉向,肯定不會結束。
三太太象徵性的訓了兩句,惠儀乖乖聽著,回道:“兒雖不敏,敢不袛承。”說完再次給三太太磕頭。
然後,眾人都移至園中飲酒吃飯,對面戲臺子上已經準備好了。大太太少不得請安夫人和李夫人先點,她們都推辭不肯讓老太太先來。
“客隨主便,這開場戲還是兩位夫人點。今個兒是二丫頭大喜的日子,隨後讓她再點一出。”老太太如此說,她們只好應下。
安夫人點了一出《遊園驚夢》,這是經典曲目,唱腔委婉細膩,辭藻更是華麗讓人回味。李夫人點的是一出武戲,打鬥的場面很是見功夫。惠儀知道老太太的喜好,特意挑了一出老太太最喜歡聽得曲目,老太太果然十分高興。
酒席吃罷換上茶點,這戲唱得正熱鬧。嚴氏一直在二太太身邊侍候,臉色有些難看。二太太瞧見,趕忙讓丫頭把她攙回去休息了。金老太太有些疲倦,可有貴客在不好提前離去。安夫人常年侍候婆婆,自然知道老人家的生活習慣。她又略坐了一會兒便起身告辭,李夫人等人也跟著離去。
這戲臺上的戲還在唱著,大太太有事忙,二太太回去看自個兒媳婦,單剩下三太太一個人帶著眾姑娘。三太太覺得沒什麼意思,也帶著丫頭、婆子回去了。
長輩們都不在,姐妹們隨意多了。韻儀打發丫頭把玉儀請了出來,瀚哥兒從學裡回來聽見這邊熱鬧也尋了過來。大太太吩咐丫頭好生照看著,別讓瀚哥兒淘氣。那瀚哥兒離了長輩就像脫韁的野馬,豈是丫頭、婆子們能管住的?好在他還有幾分懼怕玉儀,不曾太過淘氣。
“方才你婆婆還問到你了呢。”韻儀伏在玉儀耳邊輕語著,眼中帶著幾分戲謔。
好在這話說得悄悄,旁人都在聽戲不曾注意到。
玉儀滿臉緋紅,趕忙垂下頭,伸手輕輕擰了一下她的胳膊。韻儀立即齜牙咧嘴,輕聲回道:“我不是想要打趣大姐姐,不然何必這樣小心翼翼地說。依我看,大姐姐的那個婆婆是個厲害人物,眉眼間帶著嚴厲。”
“當家主母沒個威嚴能挾制住誰?”玉儀聽見這話正經回道,“我只守規矩孝敬長輩,誰能怎麼樣?況且我聽聞夫君家裡有位二太太,還生了個小姑子。她們母女二人在府中錦衣玉食,誰都不敢小覷。若是婆婆果真容不下人,是個厲害角色,豈能讓她們這般逍遙?”
韻儀聞聽點點頭,隨即又笑了,“一口一個‘夫君’、‘小姑子’、‘婆婆’,現在就把自己當成安家的媳婦了?”
“看我不掐你的嘴巴,就知道雞蛋裡挑骨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