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這個妹妹就是百般的忍讓。眼下見到妹妹竟然跟郡主穿了相同的衣裳,還明顯是仿製品,下意識就把宛柔扯到了自己身後。
可這個舉動顯然是畫蛇添足,只能讓已經注意到宛柔的郡主越發多瞧了幾眼。小郡主今年十二,臉蛋圓圓略微帶著些嬰兒肥,五官有些往開了長的趨勢,露出了大美女的模子。她的眉毛又細又長,一雙丹鳳眼,眼角微微上挑,小巧的嘴唇粉紅嬌嫩。
眾人給郡主見禮,郡主笑著擺擺手徑直朝著宛柔走過去。眾人見狀自動自覺的往兩邊分,讓出一條路來。
宛若看著郡主迎面逼近,覺得手心直冒汗,心撲通撲通亂跳起來。郡主比宛若矮了一頭,嘴邊掛著甜美的笑,可她的眼神卻讓宛若覺得渾身不自在,隱約有一種莫名的壓迫感。她咬著下嘴唇,護住身後的宛柔,行禮說道:“郡主,我妹妹她不懂事,請郡主不要跟她計較。”
郡主沒言語,繞到她身後把宛柔拉了出來,上上下下打量起來。
宛柔的臉色煞白,身子僵硬得動彈不了,拼命低垂著頭,眼前是一雙鑲著寶石用綾羅綢緞做得鞋子。她下意識想要把自己得腳往回縮,卻半點動彈不得。她感覺到郡主的眼神在自個身上掃,所及之處就像燒紅的鐵烙頭燙過一般。四周人的眼神又都集中在她身上,她不敢覷一眼,心中卻在不停地描畫那些眼神的內容——鄙夷,徹徹底底的鄙夷!
郡主並沒有打量她多久,可在她看來像是經歷了漫長的時間,長到她快要支撐不住,腿開始微微顫抖起來。
她腦子裡都是些亂七八糟的想法,臨來時她側面打聽了些小郡主的喜好:喜歡美食,喜歡漂亮,性子倨傲刁鑽帶著古怪。郡主會不會扒光自己的衣裳,然後命人把自己扔出李府?或者憤然離開去宮裡面告狀,讓皇上收回給父親的封號?這可怎麼辦,不僅自己的前途毀了,就連家裡、族裡都會被殃及,她成了家族罪人。原本這衣裙該姐姐穿,沒想到自己竟然成了替罪羊,真是倒黴!
姐姐怎麼輕易把衣裙讓給自己,難道她知道些什麼?宛若全然忘記了當初是怎樣撒嬌、耍賴,才把衣裙要到手;全然忘記了平日裡姐姐對她也是百般謙讓;也全然忘記了方才姐姐對她的維護之情。
眾人也都在觀望,封氏想要幫忙說點什麼,可又不知道該說什麼。這種時候說什麼都是錯,弄不好會讓郡主越發的生氣。李夫人是地主,又是郡主的舅母,原該出面圓圓場,可她卻沒有言語。
其實她並沒有想要看好戲的念頭,封氏她們是客人,弄得太尷尬下不來臺她面子上也過不去。況且兩家的老爺是同僚,低頭不見抬頭見。可小郡主的脾氣她清楚得很,刁鑽古怪不容人說話,處事不按常理難以揣摩。別看郡主在太后、皇后跟前乖巧懂事嘴巴抹了蜂蜜似的,在她們這些人跟前卻倨傲冷酷,翻臉無情。
睿親王和王妃對這個郡主是萬般**愛,恨不得把天上的星星月亮都摘下來給她當玩具。從小到大,只要是她看過一眼的東西,沒有不弄到她跟前看個夠的。她吃剩下的食物,穿不了的衣裳,玩厭了的玩具,哪怕是扔了、剪了,砸個稀巴爛,也絕對不會賞給下人們。小郡主經常說一句話,“我的東西就得是天底下獨一無二的”。
眼下郡主身上的衣裳竟然有人也穿,雖然明顯看出差別,卻相似度太高。不知道這位小祖宗會怎麼做,會不會殃及旁人。別看李夫人自認是小郡主的舅母,可人家郡主可從未開口叫過,更是不怎麼理睬李家。她打生下來就養在睿王妃膝下,跟李庶妃的感情淡薄,對著朱家的幾位太太倒是舅母舅母叫的親熱。但凡朱家有紅白喜事,郡主都是肯定到場的。
這次李夫人投其所好弄了些稀少品種的菊花,壯著膽子邀請郡主。郡主先是拒絕了,後來又改變主意答應下,讓李夫人喜出望外。李夫人原想借著這次的賞花拉近跟郡主的距離,以後多走動些,好歹讓小郡主多拉拔她們一把。月娥眼瞅著就要找婆家,若是能跟小郡主姐妹相稱,未來婆家的層次會高一些。
所以李夫人對這次的賞花會非常重視,大小事情無一不親力親為。所有的設計都針對郡主喜好,希望能盡善盡美。沒想到郡主一來就出了差頭,還正好觸到了郡主的忌諱。
玉儀冷眼旁觀瞧著,滿臉的擔憂,心裡卻覺得爽快多了。那麼漂亮的衣裳,沒能穿在自己身上,讓她抓心撓肝的難受。雖然她不似小郡主那般金枝玉葉,想要什麼就有什麼,可她得不到的東西,會想盡辦法去破壞!
眾人各懷心腹事,不敢妄動妄言,可都覺得肯定會有一場暴風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