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妾身無禮,家中小姑有疾纏身,得相公青眼,本當歡欣鼓舞,只小姑堅持要見相公一面。實在斗膽,還請相公見諒。”
“說的這是什麼話,未婚男女,怎能私下見面!”戚昌國怒道,“小妹不懂事,你也跟著胡鬧。”
戚昌國是怒給柳娘看的人,生怕柳娘以為戚家故意怠慢他。
“戚兄,不必動怒。看來戚姑娘也是性情中人,恰巧小弟也是,見上一面無妨。戚兄與嫂夫人也同去,我等算作同好之家交往,不必守這些虛禮。”若說柳娘先前只是挑選“合適”人選,現在真有點兒興趣了。評價一個人,要看他所處的時代,要求與未婚夫見面,對此時的大明女子而言是十分大膽出格的舉動。
“還好一德賢弟不見怪,不然為兄真是無顏見你。”戚昌國再次致歉,完全沒有了剛剛向抻一抻柳孃的想法,親自帶他去了內院。
戚昌國與其妻子坐在院中石桌上,透過窗戶,可見柳娘與戚姑娘對坐在窗前。
柳娘喚下人把茶水換成白開水,輕輕給戚姑娘注滿一杯,溫言道:“姑娘有心疾,不宜飲茶、酒等刺激性東西,白水就好。”
戚姑娘聽到心疾二字忍不住抖了抖,放開咬白了的嘴唇道:“相公知我有心疾,怎還願意娶我?”鼓起勇氣問出這句話,臉霎時通紅一片。
柳娘微笑道:“剛開始見姑娘於層層人群中,家兄有難,你身體不適,仍舊挺直脊背,努力不動聲色,不肯讓兄長為難。我習醫,一眼就看出你有不足之症。可這與我有什麼關係呢,不過素昧平生,嘆一聲可憐,也就過去了。後來在醫館,見你兄嫂聽說你將要不治,涕淚橫流,心想,見微知著,能得兄嫂如此心疼的姑娘,定然是個好瓜娘。這才主動請纓,為你治病。”
“治病有損姑娘名節,可對大夫而言,男女老少、美醜貧富都是一具皮囊而已。姑娘生的花容月貌,卻不是打動我的地方。後來又見過姑娘一次,落落大方,不因久病纏身而脾氣古怪。我做大夫,也見過很多病人,病人大多脾氣古怪,並不是他們生病連脾氣都病了,而是身體的疼痛折磨著他們的精神,身不由己。姑娘應該是從小有疾,長這麼大,依舊有這般溫和良善的個性,可見人品。”
“好感是慢慢積累起來的,秀外慧中、處事大方,德言功容四者齊備,身體不好,這能稍稍拉分,怎麼會放棄如此大好女子。”柳娘笑道,“姑娘對我想娶你如此驚奇,是我什麼地方坐的不到位嗎?”
“不是,不是……”戚姑娘聲音有若蚊蠅,“非是相公不好,是小女自己過意不去。生怕相公因自責損了小女名聲刻意求娶。天下沒有好心幫忙,反而要被賴上的道理。此等事,戚家人不可為。”
當真是心明眼亮的好姑娘!何其難得!
“如今知道我為姑娘本身而來,姑娘可願應允?”柳娘笑問。
一個才貌雙全的探花郎風度翩翩的問你,是個人都把持不住啊!可戚姑娘仍舊攥緊手帕,再問:“相公所言靈魂伴侶,令小女動容。可世間規則千萬,令慈……”
“規則千萬束縛不住心,我早已立志尋一志同道合的靈魂伴侶,若找不到,堅決不肯將就。我母親十分開明,也支援我這樣做。姑娘放心……”
“我有什麼可不放心的。”戚姑娘得到答案,先時鼓起的勇氣消散得一乾二淨,也不知自己怎麼就這麼大膽,居然敢當著男子的面問這些問題。戚姑娘一張臉紅到脖子根,起身就要走。
“等等……”柳娘也跟著起來,從懷中取下一枚鳳團紋玉佩擺在桌上,道:“還請姑娘不棄。”
戚姑娘紅著一張臉不敢看他,一把抓了玉佩疾步而走,進了小門喘息不已,不過屋中幾步路,卻向走了幾十裡似的。“心平氣和,心平氣和……”戚姑娘默唸,努力平復心情,她不能太過激動,不能太過激動!
屋裡兩個人站起來的時候,場外的戚昌國也情不自禁跟著站起來。見柳娘緩步出來,戚昌國焦急問道:“如何?”
“見相公滿面紅光,想來定是好訊息。”戚昌國妻子捂嘴笑道。
“見過三哥,見過三嫂。”柳娘可不是被人一打趣就紅臉逃跑的年輕人,他這一招呼,反倒讓戚昌國妻子羞窘不已。
“好!”戚昌國一蹦三尺高,“我這就去給父親寫信!”
大事得定,柳娘也要寫信給黃氏,請她上京。不是讓閩商們帶信,而是直接打發下人快船而去,爭取早日去的黃氏的同意。
柳娘在心中介紹得很清楚,“心疾,恐不能行房,誕育子嗣。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