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才往府中一處偏僻的角落而去。
那一處只有一個小小的院子,夷安走到了最裡頭的屋子裡,命幾個早就圍在此間的女兵跟著自己進去,就見一個面容平凡的中年文士侍立在其中,見了自己便急忙施禮,不由含笑扶起這人,溫聲道,“倒叫先生與我多禮不成?”
這中年雖得了禮遇,卻並不得意,只恭敬地說道,“小人……”
“在我的面前,先生如此倒見外。”夷安坐在一旁,請這人坐下,這才含笑道,“項王又有何事?”
“今日王府得了四皇子妃的帖子,小……我見項王猶疑,只怕四皇子再生事端,便來與縣主知道。”
這中年自然就是當日與項王密告喬瑩之事那人,因獻了投名狀,很得項王信任,此時便急忙與若有所思的夷安說道,“這些時候,四皇子頻頻來信,我瞧項王之意已有轉圜。”
四皇子是個能拉下來臉的人,一番無辜的苦求,就叫項王覺得這弟弟的心還在自己的一方,哪怕是心裡多少有些不痛快,卻還是頗為緩和了,這中年曾受薛皇后大恩,叫薛皇后分給夷安後一直十分盡心做事,此時就與夷安皺眉道,“我只恐項王與四皇子交好,日後管氏與韋氏……”
“管氏不足為慮,”夷安溫聲道,“管氏小輩與項王不睦,這幾日我送管氏一件大禮也就罷了。”
“縣主之意……”
“那個鳳命女,也算是活得夠日子了。”夷安眉目清淡,看著桌上的這中年與自己的書信,其上大多是四皇子與項王的書信,倒覺得這四皇子的一筆字靈動清逸,難得的好看,一邊欣賞,一邊含笑說道,“這風頭過的久了,只要項王與陛下表個忠心,又有什麼為難的呢?”
見這中年不明所以地看著自己,夷安便溫聲道,“陛下雖聽了項王的哭訴,不計較,然而誰知道心裡如何想呢?王爺是個孝順的人,哪怕心中喜歡這庶妃,然而為了陛下與國祚穩固,不管真假,寧殺錯不放過,就為了叫陛下展顏,豈不是叫陛下對王爺另眼相看?”
“若如此,項王必然會應的。”這中年目中一亮,卻微微遲疑,與夷安輕聲道,“豈不是便宜了項王?”
他是忠心薛皇后的人,自然不願看項王得意。
“自然是要便宜他,不然王爺如何捨得美人呢?”夷安輕嘆一聲,含笑道,“喬庶妃見寵於鳳命,如今,也叫她心愛的表哥送她一程,這是圓滿,兩全其美,多好呢?”
“縣主?”這中年雖然想不明白,然而對上了夷安那雙柔媚如同春水的眼睛,卻生出了淡淡的涼意。
初時他對這個小小年紀,還未出閣的少女並沒有多少敬重,不過是忠於薛皇后才對她聽命,然而如今見了夷安重重行事,是真心不敢輕視了。
這得幹過多少壞事兒,才能修煉出這麼一個姑娘呢?
“一則喬庶妃是管大人的愛女,為了這愛女連嫡女都顧不得的,項王殺了她,叫管大人心裡怎麼想呢?”她頓了頓,見這中年微微點頭,這才慢慢地說道,“我這回入宮,就見了四皇子妃,瞧著這位是個能狠得下心的人。”
想到韋歡,夷安目中微微一沉,慢慢地說道,“叫我說,為了四皇子,捨出一個妹妹來,她是願意的。”
“難道她想要聯姻?”這中年敏銳地問道。
“管仲與韋素本就是青梅竹馬,不過是前兒項王與四皇子不好了,這親事才耽擱下來。”夷安翻看著自己的手心低聲說道,“若是我,舍了這個妹妹往管家做個人質,表達一下自己的忠心,得了項王的信任,這事兒可十分便宜不是?”
“親姐妹,不該這樣狠毒?”這中年有些遲疑地說道。
項王與四皇子定然有翻臉的那一日,到時候韋家那姑娘是死是活,就真的不好說了,四皇子妃是個聰明人,能眼見妹妹往火坑裡去?
“你瞧著看。”夷安嗤笑了一聲,見這中年不說話了,沉默片刻,這才繼續說道,“若真如此,管仲只怕真心感激她的成全,那是個不錯的人才,我不想與他生出疏遠,也不願他左右為難。如今,只好借喬側妃的命用用,至少,出了他們兄弟們的這口氣,可比只示好管仲便宜多了。”
管仲還有幾個兄弟,這買賣還是很合算的。
她臉上帶著笑意地往椅背上一靠,仰頭看著高高的房梁,微笑著說道,“陛下看重項王,難免叫太子不快,這把火燒得旺盛點兒,京裡頭才好看不是?”
這中年是真服了,看著面前這個心計毒辣的姑娘,目中露出熱切來。
“至於四皇子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