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我氣性大些,太子別與我見怪。都是一家人,”她臉皮素來都很厚,沒有半分異樣,就在太子微微睜大的眼睛裡輕柔一笑,可愛無辜帶了極點,叫人統想不到方才翻臉的就是眼前之人,繼續曼聲道,“您瞧著我年紀小,抬抬手放過我吧。”
“你這守規矩的性子,竟都改不過來。”太子妃知道夷安方才這是在給自己張目,心裡酸澀,有些難過,卻也有些快慰,忍住了眼裡的淚意,還是溫聲道,“罷了,既來了,就過去坐著去。”
太子一再冷落她,她早就習慣,平日裡也不想再為了這個男人煩惱了,各過各的日子,給她點子清閒就行。可是就是這個人,前日裡命韋側妃的兄弟去了五城兵馬司,回身卻命自己的兄長出京往雲南去。
雲南山高路遠,民風彪悍,太子妃知道了就大病一場,如今還未好利索。
夷安應了,這才坐到了四公主的身邊,見幾個女孩兒的小案上都各有一盆菊花。
三公主案上是一盆西湖柳月,花色明靜如皓月臨水。四公主與自己的案上卻是兩盆極罕見的綠牡丹,花色碧綠如玉,晶瑩欲滴。她心中就十分喜愛,見蕭翎坐到了對面去,一側還有薛平與陳朗相陪,轉頭見四公主逗弄自己的那盆菊花,不由笑了,與四公主低聲道,“莫非,這還真是家宴?”
半月前薛皇后剛給四公主賜婚,如今就齊全了。
“太子是個看重親情的人。”四公主嗤笑了一聲,擺了擺手,低聲道,“可惜三皇兄不在這其中。”
太子是個任性的人,哪怕是如今忍著脾氣與人相交,然而不想見的人那就是不想見。項王如今是他的死對頭,自然是不愛看,也不樂意請的。
“七舅舅呢?”夷安疑惑地問道。
“母后不叫來,太子也沒轍。”四公主看著面前的菊花,遲疑了片刻,這才與她說道,“前兒太子拉攏表哥呢,許了許多的好處,聽說是想著把自己手下的誰安置到表哥的手底下,說是歷練,可是誰信呢?”
太子也聰明瞭許多,知道培養自己在軍中的勢力了,可是這麼厚顏無恥地挖牆腳,真當大家是死人?
夷安也覺得太子有點兒過了,目光落在一旁沉默的三公主的身上,見她面有恍惚地看著面前的菊花,不由關切道,“表嫂如今,還是夜不能寐?”
不知是因為什麼,三公主這半年總是易驚恍惚,聽薛平與自己擔憂的說法,彷彿夜裡常做噩夢。
“好些了,只是……”三公主遲疑道,“總是覺得心裡慌,沒有著落。”
她每天晚上都睡不著,也不敢睡,只想看著身邊的薛平,彷彿一轉眼,這個人就不見了。這種感覺叫她心生恐懼,彷彿是知道自己的不安,她的駙馬每天晚上都抱著她一遍一遍地安撫,把她放在懷裡之後,就一晚上都不動彈,恐將她驚醒,也只有這樣,三公主才覺得踏實一點兒。
夷安順著三公主的目光落在薛平的身上,見他果然臉上有些疲憊,然而彷彿是感覺到三公主的目光,那英武的青年轉頭就露出了一個笑容來。
三公主低低地吐了一口氣,這才放鬆下來。
“這花兒開得不錯呀。”夷安見她好些了,目光這才落在了自己面前的綠牡丹上,這花兒如今開了一會兒,陽光之下光彩奪目,確實不是凡品。
“還是蓮兒的妹子能幹,不然這樣的菊花,咱們也見不著。”太子果然得意起來,見羅側妃跪在一旁給自己斟酒,越發滿意,便指著遠遠地,正捧著一盆巴掌大的玉盆而來的少女說道。
那玉盆中有一白菊,晶瑩剔透,夷安怔了怔,見正是那個許多月前見過的羅家的少女,見她眉目含情地走到太子的面前,將那如同白玉雕琢的菊花奉上,之後怯生生地立在眾人面前,便微微皺眉。
三公主見了這個少女,又覺得喘不上氣兒來。
“這是有名的胭脂點雪,難為芳兒種得出來。”太子沒有見到三公主的異樣,十分滿意地說道。
“妹妹心裡想著人,因此摘出的花兒也帶著情意。”羅側妃就在一旁柔柔地說道。
“英雄美人,不外如是!”太子意味深長地看了羞紅了臉的羅芳,目光在薛平的臉上掠過。
薛平突然不笑了。
“天底下的女子,原是該守些規矩,若是見了個英雄就芳心暗許,又巴望著,人不人鬼不鬼,哪裡還有叫人尊重之處?”他靜靜地看著三公主說道。
羅芳,自從上一次在宋國公府見過,這也不是第一次見了。
有一次,這女人竟然找到了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