急忙笑道,“好好好,我疼你,你這丫頭,從前就是個天魔星。”換轉頭就與一旁如同雕像一樣的宮人笑道,“給侯夫人把好東西都拿過來,不然醋起來,這廚房裡一個月都不用制醋了!”
說完笑起來,又指著夷安笑道,“賀你們縣主的禮,也拿上來。我這宮裡來了兩個極厲害的,什麼好東西,都長著腿兒飛走了!”
她這樣慈愛,宮人自然知道她的心意,知道這二位是得寵的,服侍起來也更小心了。
果然不大一會兒,含笑的宮人就抬了幾個極大的箱子到了薛皇后的面前。
薛皇后總管後宮數十年,手中珍藏無數,如今一掀開,竟是珠光寶氣,叫人張不開眼,然而這都不過是尋常,竟還有一箱子極古樸的字畫兒,上頭都蓋著不知多少的小印,顯然是古董,這一箱子字畫看似平常,然而價值連城,薛皇后看了,便微微點頭,卻從一旁取了一隻七尾鑲紅寶的鳳釵插在了夷安的頭上,就見鳳釵之下,這女孩兒更添威勢,便滿意道,“這才是好日子該有的打扮。”
命人將這些放在一旁,命人下去,薛皇后方才飲了一口茶,漫不經心地說道,“今日你匆匆入宮,還有別的事兒?”
“我竟叫賤人堵到家門裡了,”大太太見四下無人,便冷笑道,“不過是為姨母抱不平罷了!”
她口稱姨母之人,夷安想來也就是烈王妃了,她此時便有些詫異。
竟如此親近。
“她傻,做出一副決絕的清高模樣兒來,因此就只能忍著受著,自己氣悶,吃了不知多少的虧。”薛皇后便嘆氣道,“她這脾氣最是剛烈,因此看不破,只自己關起門傷心,叫那男人卻風流快活。”
烈王妃並不是薛皇后的親姐妹,然而卻是從小兒跟在薛皇后身邊長大,說是大太太的姨母,不過是隻比大太太年長几歲罷了。
想到烈王妃這些年與自己的感情深厚從未改變,薛皇后便與大太太與夷安說道,“這就是不該叫你們學的人!那男人既然忘了過去的情分,她就要拿出手段來!或是生個兒子做自己的依靠,或是你死我活叫他知道厲害,不敢這樣放肆……”
說到這裡,薛皇后卻一頓,苦笑道,“如今的我,又有什麼面目,去說她呢?”她的夫君,不也是三宮六院?
“您卻握住了這天下的權柄。”夷安輕輕地說道。
她說出的話,總是合自己的心意,薛皇后越發歡喜,摩挲著她的手含笑道,“你說得對,只是你卻不知道,烈王妃,手中也有烈王的半數兵權。”
“半數兵權?”大太太猛地抬頭,震驚道,“那就是四關守衛?!”
“不然,你以為我為何能立得這樣穩?不是因陛下,不是因太子,而是你她一直在我的身後。”薛皇后有些漠然地說了皇帝與太子,說到烈王妃,就露出了溫情,輕聲道,“當年,烈王立下軍功要封王之前,我就勸她,情分雖好,兵權卻更重要,叫她拿了烈王的半數的兵權,只做未雨綢繆,她還說我多疑,誰知道卻叫我說中,那畜生竟然敢真的翻臉無情!”
烈王妃本就與烈王一同在戰場殺出來的,軍功赫赫,叫軍中信服。因此她不過是小小的手段,就叫半數兵權落入了烈王妃的手中,不過是為了防備,沒想到竟真的成了真。
“總有一天……”薛皇后的目中森然,雙手用力一握。
“難道姨母只看著這起子小人折騰?”大太太便不樂地問道。
“你放心,我與你姨母都預備好了,烈王自然該有大驚喜。”薛皇后高深莫測地笑了笑,卻還是笑道,“如今你能想著你姨母,可見你的真心。”烈王妃一直隱在小院兒裡不出來,形同隱形人,京中都幾乎要把她給忘了,誰還會為她抱不平呢?
見薛皇后只有定論,大太太也不多問,只緩緩將在邊關的諸事說與她聽。
薛皇后細細地聽了,沉吟了許久,這才說道,“將你們夫妻召回京,就是為了節制九門。”見大太太點頭,她便淡淡地說道,“如今我瞧著風光無限,內裡卻兇險,九門只有握在自家人的手裡,我才能安心。”頓了頓,她便斂目,轉著手腕子上一串奇香的紅珠串兒,面色有些異樣地說道,“這天下,想叫我死的不是一個兩個,就如同這宮中,又有誰,不在心中恨我呢?”
“姑母……”
“罷了,當年我願意嫁給他,給他做個支撐他,無關情愛的太子妃,就有了覺悟,比起男人,我還是更愛這天下的權柄。”薛皇后的臉上生出了淡淡的笑意,眼中的野望逼人而來,那是一種高高在上的漠然與冷酷,輕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