並沒帶親信醫者,應大夫都留在府上,萬一圍困個一月幾十天甚至更長的,那還得了?就算藥物足夠,需要有個熟悉他病徵的在旁邊伺候,這麼一想,下定決心:“八爺能不能讓老奴隨沈少將軍的部隊一起去往長川郡,一來送藥,二來能隨時照料,圖個心安。”
燕王為難:“要是本王還好說,可這次是沈肇領兵,他是主帥,軍隊森嚴,想要混進去是不可能的,只能提前跟他招呼,也不知道他同不同意,你們知道,他這人,最是古板守規矩的。”
只見雲菀沁一雙瞳仁望了過來,脫口而出:“沈少將軍現在在哪裡?”
燕王道:“白天領了旨意,沈肇率領部下去軍營練兵整隊,明天早上黎明之前便要出發,這會兒應該先回將軍府準備行裝去了。”
雲菀沁眼光一凝,若有所思,似在琢磨什麼。
高長史見縫插針,又求起來:“八爺,只能求您牽個線了,老奴也沒別人能求了。”
燕王咬咬牙:“得了得了,不管了,老高,你隨本王去找沈肇,大不了本王說說情,看能不能把那塊石頭說動——”說著就拉住了高長史的手膀子,高長史一拔腿,正要跟著燕王出屋,兩人卻聽見女子聲音阻止了步伐:“等一下。”
兩人回頭,望住雲菀沁,只聽她聲音清冷卻篤定:“高長史留在府上,我去。”
這話一出口,燕王和高長史還沒會過來,初夏最先大吃一驚,撲過去拉了她袖子:“娘娘,您怎麼能去啊?”
燕王吞吐:“三皇嫂,你,你這不是開玩笑吧?”
高長史也急了:“奴才知道娘娘擔心三爺,可那種地方娘娘怎麼能去?萬一沈少將軍的朝廷軍隊同暴民動了干戈,娘娘太危險了,不行,絕對不行!”
雲菀沁看了一眼高長史:“我比高長史熟悉醫術,也知道三爺的病情,由我過去最合適不過,”說著,聲音一低,“最關鍵的是,領兵攻城擒暴民的沈少將軍也算是我老熟人,我跟過去,萬一攻城中有什麼對三爺不利的地方,我在場,至少也能有制止和勸諫的機會。”
燕王搖頭,很堅定:“整個晏陽如今都封了城,裡面暴民多得很,三皇嫂,那兒可不是繁華安寧的京城,是你想象不到的亂!開起火來,三皇嫂能勸諫什麼?不行!三哥要是知道本王讓你去了,準得把本王殺了,就算沈肇,也不會讓你隨行的!”
雲菀沁見天色不早,也懶得多說,一甩袖,不耐了:“我這秦王妃難不成是個掛名的?隨我回府,再敢多說一句,馬上逐出府去!”
高長史和初夏見她樹起了主子的威儀,再不敢多說,跟著雲菀沁朝門口出去。
燕王知道她要直接去找沈肇,忙攔到前面,修臂一張,鼓鼓氣:“三皇嫂若是非要去,別怪本王這就去通知父皇綁了你!本王就算讓你受罰,也不能看著你去那種危險地方!”
雲菀沁眼光往下一挪,趁他不備,咻的一聲抽出他腰上的防身玉鞘小匕首,拇指一彈,刀尖出鞘,抵到自己頸窩子:“八皇弟還要通知嗎?”
燕王一驚,皮笑肉不笑,連忙慢慢伸手:“這是做什麼,三皇嫂怎麼這麼認真啊……快放下!刀劍不長眼,這玩笑開不得…”
雲菀沁將匕首扔到地上哐啷一聲:“走!”說著便帶著兩人離了理藩院。
喬威早就看得目瞪口呆,見三人走了,才醒了神兒,竄到主子跟前:“就這麼看著秦王妃去?”
連刀子都豎起來了,決心大得很,燕王哪攔得住,橫豎兩邊都鎮不住,只能裝個睜眼瞎,望著三皇嫂的消弭在夜色中的背影,嘆口氣:“喬威,你說三哥應該不會那麼狠心,捨得弄死本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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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人先回了秦王府。
雲菀沁吩咐應大夫去準備藥蛇和藥物,又把高長史和初夏、珍珠和晴雪叫到屋子裡,閉了門簾,交代了這些日子的主要任務。
離開的這些日子,叫高長史先遞信對內務府,給自己抱個病,對外聲稱染了風寒,不能染風見人,沒法進宮請安,初夏和珍珠、晴雪則要相互說好託詞,扯好障眼法,瞞住外人,連家裡人都不許說,便是連崔茵蘿都不能告訴。
王妃私自出京,是大事,去別的地方倒還好說,這回竟是跑去災民暴動的長川郡,若被上面知道,怕是脫不了責罰,高長史等人自然連忙答應下來。
吩咐完幾人,雲菀沁心中一動,收拾了幾樣可能會派上用場的東西,又站起身,揚聲:“高長史,將鳳大人前幾日送來那個紫檀木禮箱搬到我院子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