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下,地面便輕微一震響,才七八下,赫連氏雪白的額頭綻出了紅花,血肉模糊。
“主子——”章德海眼眶溼潤,想要攔,偏偏又攔不住,卻聽韋貴妃笑起來:“哈哈!好乖的狗!”
正在這時,姚福壽推門出來,見到這一幕,雖然眉頭一皺,卻也沒多說,只道:“貴妃,皇上宣您進去。”
“貴妃娘娘!”赫連氏抬起滿是血汙的臉,望向韋貴妃,眼神裡慢慢是乞求,又拼命搖頭,示意她不要說。
韋貴妃沒理睬她,對姚福壽應道:“皇上精神好些了麼?”
“嗯,今兒好多了。”
韋貴妃笑著點頭,走到門檻前,又回頭望了一眼赫連氏:“皇上今兒精神好,等會兒本宮說起你兒子的好事時,皇上應該不會太氣!哈哈!”
赫連氏癱軟在地,眼看著養心殿大門轟然關閉,章德海含淚攙住她,咬咬牙,朝殿門裡的韋氏吐了一口唾沫子,呸道:“主子該知道,貴妃怎麼可能說話算數?要你白白磕頭,結果還是要告三爺的狀!這種人,你就不該相信她啊!”
赫連氏恍恍惚惚地起身,靠在章德海的手臂裡,離開養心殿,朝萃茗殿走去。
快到殿時,章德海只覺主子微微發抖,看她額頭還在汩汩流血,皮肉翻起,傷口不淺,光看著都疼,就算好了,只怕也會留疤,心疼道:“主子,奴才回了殿就叫太醫來給您包紮……”話沒說完,貴嬪已經輕輕推開自己。
赫連氏臉上淚早就沒了,抬手理了理散亂的髮髻,一雙深邃美目有著從未有過的冰冷,唇角略朝上傾斜,形成一個令人覺得詭異而畏懼的冷笑弧度,好像根本不覺得疼,聲音變了個人,異常陌生,手輕輕一揮:“章德海,先進殿去,將我床頭多寶閣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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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七十三章 清修,侍疾
思罰殿。
與宮苑中其他殿室不同,這裡的殿簷牆壁並非金碧朱黃的鮮亮色,而是深色系,地磚如明鏡,光滑而冰冷,不像其他殿室,大冷天兒早就鋪了茵毯。
遊廊曲深,鉤吻峻峭,四方褐色玉柱冷冰冰,擎天而立。
處處形同冷宮。
卻比冷宮更要讓宮人畏懼。這裡是後宮懲治貴女的殿所。
思罰,亦通司法。
上一個在殿內受過罰的主子,是已貶為庶民出宮的永嘉郡主,此後清淨了許久。
但空氣中,隱約還飄蕩著一股淡淡的血腥味,幽靜環境中,也仿若還環繞著女子因為針尖黥面的聲嘶力竭。
金鶴博山爐裡安寧定神的檀香,卻定不住人心。
賈太后坐在上首,剛才聽說雲菀沁的事,雖已氣過了一遭,此刻仍是慍意不改。
旁邊,蔣皇后伴坐,雙手覆在膝上,不動聲色地看著。
“秦王妃,你太叫哀家失望。”
再沒往日一口一個親暱的丫頭,太后的直呼稱號,讓殿內氣溫又驟然降低不少。
座上人不是祖母童氏,不能用博取憐愛來逃避責罰,雲菀沁雙膝緊挨著磚地,垂首低頜:“臣媳自知辜負太后期望,罪該萬死。”
賈太后見她態度好,脾氣稍減,卻依舊蹙眉:“你到底為什麼要擅自離京,做事之前就不考慮一下後果嗎?大婚前,宮裡派過調教嬤嬤上雲府教過你皇子妃禮儀,哀家瞧你平時也不是那種瘋瘋癲癲的人,怎麼一到關鍵時刻就昏了頭?”
下方女子垂了眼臉,貝齒嵌唇:“三爺遲遲不歸,臣媳本就牽掛,後來臣媳聽說晏陽起了亂子,更是心急如焚,離京前兩天做了個噩夢,心裡預感極壞,只怕與三爺……再不能見面,每天連飯都吃不下去了,那天也不知道怎的,一時腦袋發了昏,才做出魯莽的事。”
說話之間,神色微斂,雙頰飛了緋紅,似是難為情。
賈太后看得一怔,心裡牽起幾分自己年輕時候的回憶,生了幾分感概。
誰沒年輕過?誰沒喜歡過人?想當年,她也曾和先帝爺有過恩愛時光。
感情最纏綿的時候,兩人一如民間夫妻,恨不得泥巴似的黏在一塊兒。
先帝為她親手畫眉,她為先帝草擬奏摺,兩人更是偷溜出宮微服巡遊過好幾次……說起來,這些舉止,不符帝后該有的莊重威嚴,都